14、巧舌如簧

小泉次郎一出包间，酒店掌柜忙迎上前来伺候。小泉次郎要了几个菜，挥手把掌柜的支走，然后走到院子里，摘下皮帽，光着头清醒发热的脑袋。
小泉次郎在松花江、牡丹江一带活动了一年多，接触的都是小股胡匪，人数多在一二百人，像张山这样三百来人的都不多，五百多人的胡匪他也就接触了山东五虎一家。这些胡匪的头领都是草猛，虽然都很狡猾，但都没读过书，见识短浅，很好糊弄。

而现在这股东北人民义勇军，能一举吞并张山和山东五虎两股胡匪，东北人民义勇军的人数肯定在1000以上，再加上吞并的张山和山东五虎的胡匪，总人数至少刀要超过2000人。而且从见面的这几个东北人民义勇军头领来看，他们都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很可能是大清的革命者。

这支队伍的规模和领导者完全超出了小泉次郎的设想，如果能招揽到东北人民义勇军这支队伍，加以扩编、武装和训练，他们所能起到的作用就不仅仅是搔扰，说不定能成为大日本的一支奇兵，像尖刀一样插入露国人的腹地。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战争之后，东北人民解放军还有可能成为大日本颠覆大清的工具。

想到这小泉次郎兴奋不以，心中暗暗决定尽快向总部报告自己的发现，建议总部不计任何代价招揽东北人民义勇军。一旦此事成功，他小泉次郎就为大日本的强盛立下了奇功一件。

小泉次郎再次坐到炕桌边的时候，桌上已上了几个肉菜。五位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就吃，吃得半饱先后才停筷子。

肯定是赶了远路，没顾上吃饭饿的！心情奇好的小泉次郎，看着一桌的残羹剩饭，自己在心里给了个解释，然后端起酒盅敬酒：“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相互关照才是合作的基础。”张泽华说的是日语。‘东北猛虎’特种大队的假想敌是俄、日、韩，部队鼓励队员们学这几门外语，张、赵二人都选择了日语和俄语，虽然不精通，但基础也不错，一般的交流还是马马虎虎。这会张泽华用上，是为了在情感上拉近双方距离，利于与小泉次郎的合作谈判。

这一招果然见效，双方非常融洽地攀谈起来，酒桌上的气氛也热烈了许多，小泉次郎看他们的眼神也真诚了不少。不过这种谈话看似天南海北，但都有意无意之间插入自己关注的话题，不一会相互就有了大致的了解。

张泽华他们已经核实了黑龙会玄洋社社员在中国东北收买马贼，准备组成‘满洲义军’，配合日军正面战场，在俄国后方开展游击战。也了解到小泉次郎是东北北部的黑龙会玄洋社和黑龙会的负责人，能够和玄洋社总部还有黑龙会的头山满、内田良平直接对话，从这方面看，小泉次郎是直得下一定功夫的。

小泉次郎也知道张司令、宋主任、刘部长的祖先到美国修过西部铁路，美国通过排华法案后到了夏威夷。张司令在夏威夷时，认识了一个叫横路敬二的日本邻居，学会了一些日语。后来他们搬到了海参崴，由于受到俄国人的歧视和压迫，回到中国组织起了东北人民义勇军，目的是把俄国人赶出东北，解放沙俄占领的土地和人民。这班人有西洋的经历，是崇尚自由的民族主义者。

了解到这些后，小泉次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支东北人民解放军是大日本的天然合作者。于是在酒过三巡之后，小泉次郎把话引入主题：“大清和大日本同文同种，应该相互提携。自庚子事变后，露国人一直占领东北……”

小泉次郎努力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中国的同情者，一个为中国打抱不平的人，反复说着露国人对中国人的欺压和掠夺，最后表示愿意为中国人反抗露国人提供帮助，共同建设亚洲人的亚洲。小泉次郎的口才非常好，说得天花乱坠，让四位熟知历史的希望小组成员，怀疑第二次世界大战‘大东亚共荣圈’的口号就是他提出的。一边的江海山、杨铁林则双眼放光，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付跃跃欲试的神情，显然是被小泉次郎的巧舌如簧说动。

“你们东北人民义勇军反抗露国的侵略，为解放沙俄占领的土地和人民而发起武装斗争是正义的事业，我们大日本玄洋社和黑龙会一定会帮助你们取得胜利！为战胜露国干杯。”二十来分钟后，小泉次郎终于说出了结束言。

共同干杯后，张泽华刚把酒盅放下，小泉次郎就殷勤地倒酒。张泽华翻手捂住酒盅，眼露精光，严肃地看着小泉次郎的眼睛，慢慢说道：“你们对东北义勇军是精神上支持，道义上支持；还是物质上支持，行动上支持。”

说完张泽华放开捂住酒盅的手，小泉次郎很配合地倒上了酒，张泽华朝小泉次郎露齿一笑，加快语速继续说道：“如果是前者，你走！我结账！如果是后都，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谈实实在在的合作细节，谈合作的方式，谈双方的条件，谈各自的目的和底线。”

“哈!哈!哈……”小泉次郎没想到张泽华如此直接直白，不由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就作出了反应，一阵大笑后，端起酒盅说道：“你是个直爽的人，我非常愿意和你交朋友，我们也一定能成为好朋友。来！让我们为朋友干杯！”

“但愿小泉君真能以朋友待我们！”张泽华喝完杯中酒，微笑地接上了一句。心中暗道：相信你，我就真成了大头鬼。‘谋取黑龙江流域为日本领土’你们小日本想得太美。后世中国十几亿人口挤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地方，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我自己不多占点，还留给你小日本，小日本！做白日梦去吧！

三位希望小组成员大概都是一个想法，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很默契地笑了笑，然后都静静地看着小泉次郎，等着他的下文。江海山、杨铁林其实已经被小泉次郎说得晕晕乎乎地，只是见到三位头领始终沉稳端坐，自己就有样学样，一言不发地瞧热闹。

“大日本的支持将是全面的，精神、道义上的支持肯定会有，但更多的将是物质和行动上的支持。”自露国占领满州以来，大日本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露国撤军的交涉，虽然大日本出面交涉的目的是为了获得利益，但谁又能说这不就是精神、道义上的支持呢？对于物质上的支持，我小泉次郎到这儿来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来武装你们打露国，只不过更多是为大日本战胜露国出力罢了？因此，这会儿，有底气的小泉次郎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

“只要你们做好了对露国作战的准备，我们就会给你资金和武器方面的支持，支持的力度看你们的真正实力而定。”小泉次郎这一年一直在满州活动，他知道西伯利亚大铁开通在即，大日本明年必须开战。如果这些支那人能在开战前作好配合的准备，他将建议玄洋社和黑龙会说动陆军全力支持他们。

“我东北义勇军现在有00人，只要有资金和枪支是支持，就随时能拉出来作战，算不算准备好了？算不算真正的实力？不知道你能提供多少资金和武器？什么时候提供？如果你们能提供足够的资金和武器，我们能在二个月内拉起5000人的队伍，四个月内达到1万人，半年内达到2至3万人，请你告诉我们，你们到底有多大的供应能力？”刘帅一连问了五个为什么作为回应，同时给小泉次郎画了一个大大的饼。当然，希望小组有把握在小泉次郎支持的情况下把饼献出来。东北到处都是为一口饭而奔波的闯关东群体，号称胡匪二十万，只要有口饭吃，卖命的人有的是，更何况希望小组确实有能力也有决心让他们的追随者衣食无忧。

小泉次郎又愣了。目前，小泉次郎负责的玄洋社满州北部分社能控制的资金也就是20万大洋，枪支在三姓城有300支，在穆?有400支，在珲春有村700支，总共也就是能满足1400人的装备，他原来的招揽的对象都是几百人的队伍，完全能满足需要。但现在实然冒出个00人的东北义勇军，这以经让他头痛了。而听这些东北义勇军的头领的意思，他们还要将队伍扩大到5000以上，这大大超出了他的决策能力，他必须请示总部定夺。就他个人而言，他非常愿意支持东北义勇军扩充队伍，如果能武装起上万人马在露**队的后方搔扰，甚至切断露**队的补给线，将有可能直接影响大日本对露国战争的走向，成为大日本战胜露国的奇兵。另外，这些人很可能是崇尚自由的革命派，支持他们建立起一支庞大的部队，日露战争后，这支部队必然和满清发生冲突，到时大日本支持他们革命……

小泉次郎陷入了沉思，左手托着腮，右手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两眼看着跳跃的蜡烛火焰，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得承认你们的扩充计划对我很有吸引力，我很愿意为你们的这个计划提供帮助，但我没有权力作这样的决定，需要请求总部定夺，但作为朋友，我将竭尽全力说服总部满足你们的要求。我可以先帮助你们武装现有的00人，为你们提供10万大洋作为00人半年的费用。枪支我先给们300支，村田22式150支，村田18式150支，每枪配弹都是1个基数即120发子弹。半个月内我会再给你们步枪1100支，也是村田22式、村田18式各一半。不过那时我们将点验你们的队伍，我们还会派军官帮助你们训练，战时这些军官将协助你们指挥作战。我想那时玄洋社总部也一定会对你们扩充队伍的设想作出答复，我相信总部会支持你们扩军抵抗露国侵略的正义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