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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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叫不上名的铺着厚厚积雪的山涧一直向南延伸,好像没有尽头,两边是连绵的山峦,山上长满了松、杉、杨、椴、桦、榆等树木,黑黑的连成一片,密不透风。
“536、537、538……”赵震宇数着自己的步数。

在开冻季节,山涧的中间应该是条溪流,因为山涧两边都布满了乱石,只有中间位置比较平坦,有冰面的感觉。赵震宇尽量走在冰面上,但溪流蜿蜒、狭窄且没有规律,上面又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无迹可寻,他只能判断个大概,用一根长长的木棍探着路,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前行。

前面是无垠的白雪,两边是茂密的林海,满眼单调的黑白。走了近2个小时,眼前的景色就好像没有改变过,好在自己数着步子,不然会以为自己还停留在原地,根本没移动过。

看了看左手,拇指、食指张开,表示8个基数,1个基数1000步,8000步加上刚刚数的540步,共8540步,每步0.7米,6公里就是8572步。按说农场应该在前方30米内,即使步幅不准,误差也不应该超过400米。可前方一点农场的影子都没有,难道地图有问题,赵震宇有点疑惑。再住前走1000多米,就是鹤嫩公路,农场可以搬走,公路不是那么好变的,赵震宇决定继续前行。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我现在就是那匹走在旷野中的狼,一匹孤独的北方狼。’赵震宇想起两句齐秦的歌词,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大概有二个小时没看到一个人影,只见到过几只驼鹿、马鹿和狍子在山涧边的雪地里刨食干枯的野草,远远地看到他,还都跑进了林海。数到1400步以后,赵震宇就失去了与张泽华的通讯联系,通讯终断了超过一个半小时,难免会产生一种孤独感。

“叭”、“?”、“叭”、“叭”、“叭勾”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枪声。

肯定不是打猎,打猎最多也就放上三、二枪,不可能这样连续密集。

难道是搜索我们的人不能确定我们的位置,放枪联络我们。赵震宇马上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他听出了这枪是互相对射的声音,而且杂乱无规律。

起码有四种不同的枪声,而且都是他不熟悉的,国内的枪,他基本都接触过,没有理由听不出来。没有点射和连发,全是单发射击,枪声还那么特别,太不可思议了!不想了,还是用眼睛去看吧。

赵震宇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冲去,那边放枪的人也顺着山涧向赵震宇所在的方向快速移动,枪声越来越近。赵震宇刚行进了约150米,400米外的山后就转出了一辆飞速行驶的马拉雪爬犁,接着是十几个骑马的人,一边追,一边放枪。雪爬犁上载着3人,1人驭马,2人与骑马的人对射。流弹不时地从赵震宇的头顶飞过,他赶紧扔了手中的长棍,卧倒在雪地里。等他利用微冲上的3―9倍瞄准镜看清了混战的场面,更是惊得下巴都掉了。雪爬犁上的二位居然每人二支只有在电影里才能见到的驳壳枪,而且还是那种1932年前的半自动枪型。骑马的人有拿短枪的,也有用长枪的,长枪打一枪拉一下枪栓,也是难得一见的古董。如果不是流弹不断从头顶飞过,而且随着枪声不断有人重重地摔下马来,还真以为是拍电影。

对战的双方都带着护耳的大皮帽,穿着宽大的羊皮大衣,衣帽新旧不一,款式各不相同,无法从服饰上看出谁是警,谁是匪。

雪爬犁前进到离赵震宇约三十米远时因马被击中停了下来,同时,一名枪手也被击中,丧失战斗力,驭马的人拿过他的驳壳枪加入战斗。两人趴在雪爬犁后面,左右开弓快速射击。此时,骑马的还剩8人,见雪爬犁失去动力,下马弯腰包抄了过来。

可能是穿着雪地伪装服的原因,双方都无人注意到赵震宇的存在。赵震宇虽然经过严格的训练,参加过十几次演习和无数次实弹射击,但这种真刀真枪、血雨腥风的场面,听都没看听到过,更别说这种亲身的经历。赵震宇努力地控制着激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趴在那不敢有丝毫的移动。

几分钟后,雪爬犁这边先没了动静,另一边剩下的3人慢慢向雪爬犁靠近。其中一个手握两支驳壳枪,长着满脸大胡子的粗犷大汉大声叫喊着:“孟飞,你妈拉个巴子也有今天!你不是山东五虎吗?怎么不敢露头了,是不是变死虎了。”见没有动静,3人加快了速度,待到了三、四米时,大胡子非常谨慎地给躺在雪爬犁边的3人每人补了一枪,见还是没有反应,才放松了下来,把枪揣在腰里,开始在雪爬犁上寻找着什么。

时间不长,翻出了一个袋子。“金子!他***,总算找到了,这下可发了!”听说找到金子,另外二位也兴奋地围了过去。就在这时,躺在雪爬犁旁的驭马汉子突然座了起来,向着得意忘形的3人猛烈地开火,两支驳壳枪都打空了还不解恨,又把枪倒转过来,对着刚才叫喊的大胡子的脑袋就是一阵猛砸。一边砸一边叫喊着:“奶奶个熊,只会使阴招,还自称坐地虎,我让你变成脑袋稀烂的入地虎。”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赵震宇那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猛然跃起,飞身扑了过去,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对着汉子后颈就是一掌,汉子一下晕倒在大胡子身上。

赵震宇重重地呼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掀开大胡子的大衣衣襟,想抽出他的皮带捆绑御马汉子。衣襟一撩开,他又愣住了。因为他看到的不是皮带,而是一条布腰带,更让人吃惊的是布腰带居然扎在一条大裆棉裤上。辫子!赵震宇突然看到御马汉子帽子下居然有一条辫子。都信息时代了,还有这么装扮的,就是复古也不带这么玩的,赵震宇满头雾水。

绑好御马汉子后,赵震宇对附近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逐一进行了检查,骑马的8人全部死亡,其中3人是一枪爆头的,他们脑后都有根辫子,远处还有不少没有收拾的,估计是一样的情形。雪爬犁上的人一死二伤,其中一个昏迷不醒,奄奄一息。有了刚才一幕的经验,赵震宇不敢大意,从尸体上扒下两件皮大衣把他裹了起来,再用布腰带绑得紧紧的。既给他保温,又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忙完后,又把两个伤者搬上雪爬犁。雪爬犁上厚厚的干草上面铺着三张狍子皮,一切都是现成的,等会行走的时候不用考虑颠簸对伤者的影响。

在检查的过程中赵震宇收拢了11匹没有受伤的马,发现其中4匹马身上驮着装满黄豆和高粱的口袋,足有八百多斤,这应该是马粮,看来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伏击。在有备对无备,3人对十几人的情况下,以1死2伤的代价换来十几条命,真不可思议。赵震宇不禁投受伤的2人多看了几眼。重伤的四十来岁的年纪,五短身材,瘦小精干,面像平和无须,一副忠厚长者像。而就是这一脸无害的长者,刚才枪枪见肉,凶悍无比。轻伤的三十来岁,1.83左右,魁梧健壮,国字脸,五官端正,浓眉大眼,一脸的刚毅。赵震宇挺佩服这个汉子,刚才捆绑他的时候,见他身上有两处伤口。肩膀上有一个一枪两眼的贯通伤,这一枪不至于让他昏迷。也就是说大胡子在他腿上补枪时,他是清醒的,挨了一枪,还能做到纹丝不动,绝对称得上真汉子。

自从见到这两群人开始,赵震宇就满心的疑虑。为了解释疑团,赵震宇把他们身上的物品全部收拢了起来,想从这些物品中找出一些线索。

收拢的物品铺了一地,全是难得一见的古董,带回沈阳展览绝对可以卖票赚钱。武器有M1896式毛瑟半自动手枪6支,都是夹装填10发,7.63毫米口径;纳甘M1895式7.62mm左轮手枪4支,这种7发装的弹头完全装入弹壳内,很奇特;长枪7支,其中M1891莫辛-纳甘步枪5支,金沟步枪2支;另外还有马刀、大刀、剌刀、匕首及500多发各种子弹。其它物品:1袋黄金,有约10公斤沙金和1块400克左右的狗头金;1小袋珠宝,尽是些戒指、手镯、耳环之类的东西,金的玉的得有1公斤左右,是从大胡子身上搜来的,看来大胡子是个盗匪;263块各式银元及39枚铜币;6根旱烟杆,1块怀表,1斤多鸦片和1根烟枪,还有干粮、水囊等物件。

看着这些应该以古董存在的物品,赵震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决定再向前探个究竟。赵震宇骑上一匹马,顺着山涧沿着雪爬犁的痕迹一路飞奔。十多分钟后,赵震宇走出了山涧,眼前是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河川,大丰河!应该就是大丰河!没有公路!鹤嫩公路不见了。

赵震宇慌忙下马掏出指北针和地图查看。核实了自己的担忧,赵震宇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一天的经历,穿越了!这个时空应该是清末!我们到清末了。赵震宇从马背上搬下一个口袋,将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雪地上,这都是刚才路上收集的。一路上他又发现了11个死者,收拢了马6匹、步枪11支,还收集这么一袋小东西。他把银元、铜币、烟杆、子弹等扒开,找出了一张当票。他早就注意到了这张当票,只是刚才赶路没有时间研究,这会又想起了它。

当票上都是繁体字,赵震宇连蒙带猜地弄明白了意思。这是一张当玉佩的当票,落款日期是光绪二十九年九月十一。光绪二十九年是1903年,现在应是1903年农历九月十一以后,具体的一会儿问御马汉子应该能弄明白了。赵震宇赶紧上马回返。

轻车熟路,赵震宇只用了不到五、六分钟的时间就回到雪爬犁停放地。

“只会偷袭,不敢面对面的小人,把老子晾在这算是什么好汉,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我姜瑛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还离得很远就传来了御马人的叫骂声。这自称姜瑛的家伙看样子早就醒了,被绑着独自面对一地的死尸,肯定憋得够呛。

姜瑛――这名字不错,这家伙是个硬碴,硬碰硬一定不行,最好是办法是不接招,让他有力发不出,有劲使不上。赵震宇决定慢慢来,花点时间降服他。

拿定了主意后,赵震宇对他的挑衅不闻不问,自故自地干着自己的活。先是把17匹马栓在一块,搬出一口袋黄豆喂马,马喂好后,又忙着收拾金袋、银元等物品,再拾掇枪支弹药,忙忙碌碌,正眼都不看姜瑛一眼。

刚开始挑衅时,见赵震宇不搭茬,姜瑛是越骂越响,越骂越难听,一派非要激起赵震宇火性不可的架式。但他很快发现,无论他声音多大、言词多么恶毒,对方都是充耳不闻,就没了信心,但又不愿服输,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骂,但已没了气势。再过了一会,自己都觉得无聊了,便没了声响。此时,赵震宇正在拾掇枪支,他不是一味地归拢,而是一边拆卸、擦拭,一边研究。这活好像很对姜瑛的胃口,居然躺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赵震宇对这些枪不熟悉,一开始动作不是很快,但拾掇几支后就熟练了起来,动作越来越快,最后让姜瑛的眼睛都跟不上趟。

“你太神了!真服你了!”姜瑛双眼放着光,已经没了厌恨,只剩下佩服、景仰。

看火候到了,赵震宇掏出水壶先自己喝了几口,然后送到姜瑛嘴边。姜瑛下意识地喝了几口,但很快反映过来,把头转到一边,表示不接受赵震宇的好意。

赵震宇也不强求,转过身去察看姜瑛重伤的同伴。赵震宇试了试他的呼吸,摸了摸他颈侧的动脉,发现生命体征较上次增强了不少,看来生还的可能性很大。

姜瑛对赵震宇的这一行为非常关注,张着嘴看着赵震宇的一举一动,待到赵震宇给他同伴喂水时,忽然关切地问:“我哥有救吗?”

“你不是不理我吗?”赵震宇盯着他的眼睛。

姜瑛先是一愣,然后激动了起来:“你救我哥,我把金子全部给你。”

“我已经拿到了,还要你给吗?”赵震宇看向收拾停当的金袋。

“还有300两金条藏在雪爬犁的横梁里。”姜瑛有些急了。

“你能告诉我现在是哪年、哪月、哪日吗?”赵震宇没有去找那金子,突然换了个话题。

听赵震宇问年月日,姜瑛不明所以,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作了回答:“光绪二十九年,西历1903年11月14日,农历九月廿六。”

听到确切的回答,赵震宇虽然有了思想准备,但还是愣在那,一时回不过神来。

“你救活我哥,我就是你的了,上刀山下火海由你吩咐。”见赵震宇又没了动静,原本躺着的姜瑛猛然一翻身跪了起来,然后向赵震宇磕头。

“不用这样,我会尽力的!”想到他的伤腿,赵震宇赶紧让他躺下,然后解开了绑着他双手的布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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