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节集市上的故事（一）

第七十九节集市上的故事（一）
时间像流水一样平静地淌过，郑浩觉得自己需要设计一下未来的蓝图了，他拿出一张纸勾画起来了：读书上大学？考试成绩是应该没问题，但因为有十四岁这个最低年龄限制，自己是可望不可及；做生意赚大钱？自己有本钱，国家也充许，脑袋里赚钱的法门也多，虽然还有着种种的束缚，但是都可克服，只可惜自己没时间也没有信得过的人帮忙。这两个远大的目标都没有实施的可能性。看样子，自己只好设定一些最近可完成的近期目标了。

首先要找个学校接纳自己，郑浩相信凭着自己的实力，随便抖露两手，潭洲的这些学校应该都会让自己读，即算是所谓的重点中学也不会有例外，自己要做的是如何将利益最大化。现在已经快到五月份了，郑浩盘算着是下半年直接开学读初中，还是找个小学在五年级下学期读二个月的书再升初中，郑浩想到今天上午在让父亲晒太阳的时候听到病友讲的一件事就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来给明年弟妹上小学谋取一些福利。郑浩想了一下，他知道离家最近的是马王堆小学，它也是这附近条件最好的小学，郑浩决定就选它了。

择日不如撞日，郑浩选定“五一”节后的第一天，去学校转一转。这天大清早他就从家里拿出户口籍与转学证明，准备去马王堆小学找学校的领导谈一谈转学的事。这马王堆小学位于马王堆正大街的偏东头，这条被作为“五一路”的延伸线的郊区路最不好的是晴天汽车碾过时就尘土飞扬，灰尘弥漫的让人看不到十米远，而逢到下雨天则道路又湿滑的泥泞不堪，让人没有一天好路走。在这马路两边错落着一些不大繁华的门面。另外还有黄兴中学、加油站和马王堆供销社也在这条街上。在通往黄兴镇的丁字路口有一个新建成的“红星”电影院，是附近谈恋爱的年青人晚上消磨时间最好的去处。

这马王堆小学成立于一九五零年。它离马王堆疗养院并不远，步行不到五分钟就可以到了，所以郑浩觉得弟妹们以后上下学会很方便。这个时候，这条路上人很多，虽然才回潭洲没多久，但郑浩在这附近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声，有不少人认识他，这些人热情地与他打招呼，问他干啥去？郑浩只是冲着这些打招呼的人笑笑，没说去干啥。这些人之所以会认识郑浩，是因为前几天赶集时发生的几件事让他名声大振。

那是在马王堆最近的一次“逢六”赶集发生的事情，这事的发生以及其后的宣扬让他成为了这马王堆周围遐尔闻名的武林高手。这马王堆本处于潭洲郊区，所以也像永江桃川一样也有赶集的习惯。那天正是逢六赶集的日子，郑浩决定去集市一下，一是看下热闹，二是去派出所打听一下李春丰等人的情况，因为这赶集的地方离派出所没多远。所以那天在帮父亲做完治疗后，就去了集市。此刻郑浩所在的地方，还离集市远着呢，可人流已经多的不行了，郑浩放慢了速度慢慢走着。

离派出所还有一段距离，就发觉前面一堆人聚在那里不动了，“有什么事会闹起来？”郑浩一下子好奇心大起。他加快脚步向前走着，很快就到了人群聚集处，虽然人挤人、人挨人，可凭着郑浩练八卦掌练出的滑溜身法，他很快就挤进了场子里，发现场子里一个魁梧的光头汉子正在耍泼，一边口里骂骂咧咧着，一边揪住了一个挑着一担桃子的大爷，耳朵里传来了围观众人的纷纷议论：“这‘滚刀肉’今天又赖上了”，“都不知道碰没碰，就要这老大爷赔他一件新衣服。”……

郑浩感觉很奇怪，这离派出所这么近，怎么公安就不出来管一管？任凭着这什么叫“滚刀肉”的人就在派出所大门附近闹架，今天赶集，人都快要把通往集市的路口给堵了，许多来赶集买东西的老百姓就进去不了，就没人来维持一下秩序，把这“滚刀肉”给劝走？他转过头来低声向傍边的一位看热闹的人打探究竟，问为什么没人出面来劝阻他？

郑浩找人的眼光挺不错的，顺口问的人就是个碎嘴子，他的话匣子被郑浩一打开就关不住了：“闹事的人叫罗湘，马王堆乡上任书记是他的大舅，他原来是杀猪的，很有一把力气，后来他舅当了这马王堆乡的书记，他就开了家餐馆，乡上有些招待餐，看着他舅的金面，就在他那个小餐馆里吃。平日里借着他大舅的势，再加上他又能撕破脸皮耍泼，所以平日里大家都退避三舍，这集市上的人都喊他‘滚刀肉’，要知道这人又赖又泼，谁敢去劝他走？怎么劝他走？这‘滚刀肉’要是会走，就不得在这儿闹事了。”这个碎嘴子一脸恼怒，“他这么一闹，今天的集市可就麻烦，这卖桃的大爷可就倒血霉了！”

原本乡上食堂的肉食都在这‘滚刀肉’的肉铺买，可他卖给乡上食堂的肉又贵又差，食堂伙食团的工作人员与在食堂搭餐的人是满腹怨气，可他大舅是乡上书记，大伙都敢怒不敢言，而前些日子他大舅因急病骤亡，乡上食堂伙食团的采买也就顺势不去他那肉铺买肉了，不过乡上这几年也在他那餐馆里挂了些餐费,他舅因病而亡后，新上任的乡党委书记对前任书记的财务进行审计时发现有好几千块都是在‘滚刀肉’那餐馆里消费的,而且还给‘滚刀肉’打了一千多块钱的白（欠）条,究竟是因为什么人、什么原因打的也说不清楚,乡上审计组对这些欠账便没有认可。

这‘滚刀肉’就每次赶集时跑到乡上来闹，刚开始时说什么这乡上的人跟红顶白，人一走茶就凉。大伙也没理会他。后来就说得不像样了，说gcd吃了饭不给钱，大骂乡政府贪官污吏。乡上的人虽然被他骂得烦恼，可也没人愿意来和他闹，毕竟这‘滚刀肉’只是用嘴骂，也没什么不得了的事。

郑浩听了觉得好笑，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想不通的。这种无赖只所以能撒横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和他较真斗硬，这种无赖真要应付起来并不难。

不过今天在‘滚刀肉’堵着乡政府的大门骂时，一个挑着担桃子的大爷被来赶集的人流推到了他身边，那担子一头的箩筐碰了一下他的裤子，沾了点灰在上面，平常人家拍拍灰也就算了，可这‘滚刀肉’得理不饶人，非说那老大爷弄坏了他的裤子，非要这老大爷赔一条新的不可，这老大爷挑着担自己家出的桃子来集上，还没卖出一个，哪有钱赔，这‘滚刀肉’就一把揪住了这大爷的担子，说就用这担桃子来抵债，那老大爷哪里肯，抓住担子不松手，于是就闹成了现在这模样。

看到那老大爷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郑浩就替他心酸，他心想：就管一回闲事算了。反正本来就是没事来看热闹，闲着也无聊，郑浩就住圈里走。

“小兄弟，你干吗？”那碎嘴子赶忙叫着提醒道，“那可是‘滚刀肉’”。

“嗯，那正好，我就来当一回大厨师，切一次肉。”郑浩心中一乐，第一次回潭洲赶集就遇上这种事情，还真是好笑。

这时候郑浩就听到‘滚刀肉’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在那里吆喝，“老东西，你弄坏了我的裤子，赶快赔。不然今天打断你这老不死的手！”

听到这‘滚刀肉’说什么要打断那老大爷的手，郑浩心内一股按捺不住的怒火勃然而生，他大步走进圈里，“你先顾着自己的胳膊吧！”

正骂得欢的‘滚刀肉’没想到真还有人站了出来，他定睛一看，眼前这青年一米八几的个头，让他有点压力，特别是那双眼睛里射出的寒光让他感觉凛然，‘滚刀肉’一下子就被郑浩把他的气势给压了下去，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指手划脚地窃窃私语着，显然都不认识郑浩。

“你管什么闲事？我又没有要你赔？”‘滚刀肉’被郑浩放着寒光的眼神盯得发毛，定了定神才道：“这老东西弄坏了我的裤子，弄坏了东西要赔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在郑浩冷冽的目光注视下，‘滚刀肉’的声音越说越小。

郑浩用轻蔑的目光盯着‘滚刀肉’，伸手点了点‘滚刀肉’特意大敞衣襟露出的油腻胸膛，只见这一堆肥肉上长着稀疏的几根胸毛，“是什么一回事，你心里有数，你这副德行，只会欺负老弱，就你这块‘滚刀肉’，老子一只手就把你打成肉饼！”

听着郑浩对于‘滚刀肉’满含轻视的话，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乡亲们都被一下子逗得大笑起来，这一阵哄然大笑让‘滚刀肉’恼羞成怒，他一下子就红了眼睛，要知道这些地痞流氓就是靠着一点名气来?行霸道，欺行霸市，若是不争回这口气，‘滚刀肉’知道自己在这马王堆的乡场就不要想混了。

‘滚刀肉’猛地一扑，他的双手就势一下子就抱住郑浩的腰身，双腿一曲一申，合着双手用力想要把郑浩摔一个跟斗，‘滚刀肉’明白只要把郑浩掀翻在地，就可以落了郑浩的脸，这样一来相信郑浩也就没有脸面再在这里找自己的麻烦。

这‘滚刀肉’扑上来时郑浩就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他假装没有反应过来，听凭‘滚刀肉’用一双粗壮的胳膊勒住了自己的身体，众人眼里，只见郑浩不慌不忙的双足微分，双腿扎马落地生根，任凭这‘滚刀肉’抱住自己的身体，这‘滚刀肉’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可一连吸了几口气用劲发力，也没有能让郑浩双脚动上一动。

忙者不会，会者不忙，这个时候郑浩才不慌不忙的将左脚向后一靠别在‘滚刀肉’脚后，双臂发力向外一崩，将‘滚刀肉’紧勒住自己身体的双手崩开，然后身体向后一坐再一靠。‘滚刀肉’只觉得一股大力向后冲来，他再也站不住脚，稳不住桩，“蹬、蹬、蹬”连退几步，一个难看之极的后滚翻倒在地上滚了出去，就像个落地葫芦般在地上滚出去好几圈才躺定在地上。

看到这‘滚刀肉’的狼狈模样，来赶集的老乡们顿时笑声一片。平日间在这马王堆横着走路都嫌路窄地‘滚刀肉’人仰马翻地样子可难得一见。与他有仇怨地老百姓很是不少，见到他这副模样大为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