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尔·::巴基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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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联邦军人,是联邦人民的剑与盾,遵从统帅部的命令,时刻准备为了联邦而战斗”
――当日的誓言言犹在耳,遵从家族世代从军的传统加入联邦军的娜塔尔将所有的青春与梦想都投入到这支同样倾注了祖辈父辈青春和梦想的军队,从未怀疑过这支军队存在的意义,或者,不敢怀疑。

71年4月8日,娜塔尔趁着和玛琉一起逛街的机会离开了“大天使号”――虽然她也对2月11日联合军毫不留情的杀死友军和别国平民的行为难以接受,但让她就此背叛已经遵守了20多年的规则,离开家族里世代参与的、自己也已经将生命和誓言付诸其中的这支军队,她还是做不到。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被枪决,可是,我还是一名联邦军人。”

然而,事情却很奇怪,在4月15日回到大西洋联邦后,上面只是登记了一下就再也不管她了,这让娜塔尔很着急――无论如何,总要先有个说法,自己还是不是联邦军人?

“不是。”

半个月后,一个自称阿兹拉艾尔的人拜访了娜塔尔――说是邀请,但在一纸调令面前,娜塔尔觉得那更像是命令。

就这样,5月2日,娜塔尔越级晋升少校军衔,被调到第71独立部队,到即将服役的“主天使号”上担任舰长,开始熟悉战舰,随着舰员的逐渐到位,5月25日,“主天使号”正式服役。

说起来,这支部队的人员素质还真是强的过分,每一个调进来的人都有5年乃至10年的作战经验,认真、坚决、技艺娴熟――这简直是娜塔尔理想中的军队,除了,对调整者不加掩饰的强烈厌恶与仇视。

舰员中一半来自BlueCosmos――这是之后娜塔尔才知道的,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舍不得,这支无限接近自己梦想的部队,况且――

“适度的仇恨对军队这种组织来说也是必须的。”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娜塔尔这样说服自己,她不知道同意参加这么一支部队究竟是对是错,甚至心里还有些排斥,但在联合军正式调任文书面前,娜塔尔压下所有困惑、不满,选择了服从。

然而,在这艘战舰上的遭遇一开始让娜塔尔受宠若惊,但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被BlueCosmos视为同志,虽然她从来不是BlueCosmos成员,至今也没打算加入,无论言行举止都和这个极端主义组织格格不入,然而,很多这个组织的成员却认识根本不认识他们的娜塔尔,甚至很多新加入的成员对着娜塔尔顶礼膜拜。

――因为娜塔尔有个叫做罗西亚?巴基露露的父亲。

――罗西亚?巴基露露开战时是联合军第1舰队旗舰“罗斯福号”的上校舰长。

――“罗斯福号”的Moebius发射了摧毁Junius7的核弹,而后被ZAFT击沉。

“怎么会这样?”

娜塔尔不知道对眼前的一切该作何反应。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

69年7月,不负家族的厚望,娜塔尔以战舰指挥系69届首席毕业生的成绩从联邦第二海军学院毕业,正式加入联邦宇宙军服役。

羡慕、嫉妒、轻蔑,环绕在身边的种种或冷或热的目光不会引起娜塔尔的注意,当跨出这一步她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巴基露露家族第六代军官的人生,开始了。

7月29日,娜塔尔见到了父亲的老上司,联邦宇宙军第4舰队代理提督路易斯?哈尔巴顿上校,并在3个月的太空适应性训练后加入第1舰队第3分舰队旗舰“彼得一世”号服役。

虽然联邦宇宙军有4支舰队的编制,但只有第1、第2舰队才是主力舰队,在装备和人员补充上享有优先权,第3舰队常常是作为支援舰队,很少参加战斗,而第4舰队实际上是新兵训练营,由后勤部队升级编成,虽然有着主力舰队的称号但依然和以前一样,担负着人员和物资集散中心的角色。

这从司令官的军衔上可以很明显看出来,担任第四舰队代理提督的哈尔巴顿阁下只是上校军衔,即使转正也不过是准将军衔,而第1、第2舰队提督都是中将军衔,第3舰队是少将军衔。

哈尔巴顿代理提督是联邦第二海军学院战略指挥系教授,在联邦军中以战略洞察力见长,7月30日,娜塔尔按照父亲的安排拜访了提督阁下。

“你见过这个吗?”

提督阁下似乎在审查什么计划的进度,看到娜塔尔进来后,拿起旁边的一份资料递过来,是4月份让联邦军灰头土脸的ZAFT新兵器,MS,Ginn。

“是的,阁下。”

“你怎么看这种新兵器?”

“我认为它改变不了什么,提督阁下。”

“4月的时候,ZAFT依靠这种新兵器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击败了我们三国联军,虽然只是我军的一支小部队,但如果ZAFT普遍装备这种兵器的话……”

“这改变不了PLANT远比理事国要弱的大局,提督阁下。依靠人力、物资等的绝对优势,即使他们可以一时击败我们,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而PLANT只要输一次就会彻底战败,他们输不起,所以――”

“我知道,这些我知道,但是,这要靠多少联邦军将士的牺牲才能得到呢?如果我们也有MS,PLANT就不会挑起绝望的战争,人类也就不用走上自相残杀的战场,不是吗?”

……

娜塔尔明白提督阁下的担心,战争一旦开始,胜利就会成为唯一的目标,牺牲、破坏就在所难免,尤其是在,还有BlueCosmos这样的极端势力推波助澜的情况下,谁知道,人类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

11月5日,作为“彼得一世”号的战术指挥见习军官,娜塔尔登上了这艘纳尔逊级战舰。250m的舰身,4座双联装127cm高能收束光束炮,8座双联装279mm磁轨炮和大量的飞弹发射管使得这艘战舰成为名副其实的移动堡垒,而搭载的15台TS-MA2,Moebius则确保了其面对ZAFT战舰和MS时也能在短时间内不落下风――仅就火力、防御而言,这确实是一艘强大的战舰,如果,战争就只是这些的话。

也许是和平的时光持续太久了,联邦军从上到下对战争都没什么概念,似乎只是领着丰厚的薪水在宇宙进行武装游行,即使是4月的失利也没有改变多少――散漫、浮躁、毫无根据的轻敌与盲目狂热的自大,这种军队,真的是值得付出终生、凝结着历代先辈毕生心血的联邦军吗?

――娜塔尔感到怀疑。

70年1月,PLANT与理事国的矛盾再度激化,双方都指责对方要对破裂的谈判负责,联邦军开始战争动员,2月5日,哥白尼的爆炸声葬送了最后的和平的希望,11日,战争无可避免的开始了。

=

ZAFT的抵抗非常激烈,但还是在联合军庞大的舰队面前步步后退,14日,战火燃烧到了PLANT本土居民区,联合军上下也松了口气――损伤过半的ZAFT几乎已经失去了再战的能力,也许,PLANT很快就会在兵临城下的联合军强大舰队面前屈服了,就像去年,以及以前每一次的“冲突”一样。

下午,娜塔尔正和几个Moebius驾驶员在餐厅讨论Ginn的作战能力的时候,一群聚在屏幕前的士兵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娜塔尔不解的抬起头,然后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那是一枚正爆裂崩溃的殖民卫星,微弱的星光下甚至还能看到尘埃一样被抛入宇宙的身影,ZAFT和联合军似乎都被眼前的景象定住了,激烈的战场一时静了下来。

之后的一切都仿佛是在做梦,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联合军愣在了战场上,直到ZAFT的MS杀到面前才反应过来,却还是慌乱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很多士兵不顾命令疯狂的想要逃离战场,无精打采的驾驶员们拒绝出战,联合军直到15日都没有恢复过来,而此时,骤然膨胀了4倍的ZAFT不顾一切向联合军发起冲击,迫使一直都没有稳住阵型的联合军撤退。

“怪物吗,真不知道这些昨天才加入军队的家伙是怎么作战的!”

娜塔尔接通了驾驶员休息室的通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放下通讯机,娜塔尔走到休息室,14名驾驶员面容呆滞的坐在那里,和这艘伤痕累累的战舰一起狼狈的逃回“世界树”,在那里,娜塔尔才得知自己的父亲,“罗斯福”号太空母舰的舰长已经和“罗斯福”号一起陨落在Juinus7宙域。

娜塔尔无法接受。

――父亲并不是BlueCosmos成员,也不是激进的反调整者分子,怎么会做出向Juinus7,一座有着20多万和平居民的殖民卫星发射核弹的事,这种几乎等同于纳粹屠杀的反人类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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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日,像是报应一样,ZAFT依靠某种强力的干扰装置击溃了混乱的联合军,然后是屠杀,Moebius、战舰、逃生艇、基地,所有带有联合标志的一切都成为ZAFT报复的目标,溃败的联合军直到3月4日才完全撤出“世界树”,而此时已经有超过10万联合军军人倒在了这里,被不到2万的ZAFT杀死在战场上;因为电力中断和战败造成的恐慌、混乱,被战火波及的殖民卫星中群有100万以上的平民死亡――而这一切暂时与娜塔尔无关,因为精神问题她在2月25日被调离一线战场,转属第8舰队,以前的联邦军第4舰队,在哈尔巴顿准将麾下协助训练新兵。

就像以前提督阁下所担心的一样,战争爆发了,并且急剧扩大,在血染的Junius7和“世界树”大屠杀之后,恐惧和仇恨让双方都不肯放下手中的战刀,而后,4月爆发的愚人节危机把整个地球绑上战车,这场原本因为PLANT独立运动爆发的冲突急剧演变成自然人VS调整者的种族战争,而这样的战争,几乎只有一个结局――不死不休。

=

“听说东亚又有几十万难民死于骚乱啊,闹得可真大。”

“那是看得到的,看不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地球的民众做错了什么!?”

“没办法,怪物们用那种邪恶的东西切断了核能,整个地球都快崩溃了,仅剩的那一点力量又要面对ZAFT的进攻,民众的话,一时间也顾不上了。”

“可照这样下去,我们自然人不就迟早要被那些怪物――”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的战争已经是不死不休了,我们自然人跟那些怪物之间,总有一个要倒下――”

耳边的议论暂时停了下来,娜塔尔走过过道,看着墙上的钟表――已经7月了,因为“世界树”的屠杀和愚人节危机的影响,联合军一时间失去了主动进攻的能力,ZAFT趁机开辟地面和月面战线,威胁作为联合军生命线的各大宇宙港和联合军最大的月面基地托勒密,虽然在格里马尔迪战线击败了ZAFT的攻势,但联合军也付出了第3舰队(原联邦军第3舰队)全灭的代价,而昨天,联合军被迫从坚守了一个月的Nova撤退。

失败,失败,又是失败,联合军几乎已经习惯了接连不断的失败,虽然ZAFT的攻势已经减弱,根据军中传言可能暂时战场会陷入沉寂,联合军士气依然非常低落。

“报告,娜塔尔?巴基露露前来报道。”

“进来。”

“是。”

提督阁下正和一名女军官讨论什么,从阶级章来看是上尉。

“娜塔尔,这是我军技术军官,玛琉?拉米亚斯上尉,玛琉,这是娜塔尔?巴基露露少尉。”

在相互敬礼后,提督阁下给娜塔尔一份资料,关于Ginn的战斗记录。

“现在怎么看,娜塔尔?”

“如果NeutronJammer无法消除,MS将取代MA以及战车成为以后的战场主力兵器。”

迄今为止的战况也印证了这一点,在被NeutronJammer限制的战场上,战斗主要在视距内展开,MS的机动性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成为战场的主宰者。

“嗯。”

提督阁下点点头。

“JOSH-A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联合军制MS开发案G已经获得通过,Dagger系列的开发已经在地球的巴拿马基地展开,我们现在要做的是X系列验证机的开发,目前已经决定在L3,奥布的太阳城进行,娜塔尔,你在托勒密基地协助负责战斗测试和人员调动,太阳城那里由玛琉负责――努力吧,早日结束这场残酷的战争,地球上愚人节危机的牺牲者,已经……超过12000万了……”

“是。”

娜塔尔用力敬礼――地球,已经耽搁不起了。

=

之后的几个月充斥着紧张与忙乱,战争像预料的那样陷入泥沼,但所有人都知道,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只意味着更加疯狂的厮杀。

71年1月11日,托勒密基地的准备部署完成。

20日,在太阳城的MS和战舰完成,配属舰员和驾驶员分批潜入,娜塔尔也在21日离开了托勒密,25日抵达太阳城。

但是,正如提督阁下所担心的那样,在离开的最后关头ZAFT发起袭击,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提督阁下会预知到这些,但联合军事先的准备在ZAFT精英部队克鲁泽部队的袭击下完全失去作用。

拉米亚斯上尉擅自决定让一名调整者的少年驾驶Strike作战才使联合军得以逃脱,并与接应的“拉美西斯号”会合,但最终还是在ZAFT的连续追击下失败,5台G和新造战舰“大天使号”成为ZAFT的战利品――当然,就娜塔尔本人的意愿而言宁愿战死也不会被俘,但临时充当舰员的奥布工人和技师并不这么认为,而那个驾驶Strike的少年竟然是ZAFT袭击部队成员的朋友,带队的那名红衣驾驶员竟然是拉米亚斯上尉从没见过的妹妹,结果……

当拉米亚斯上尉他们把战舰几乎完整的交给ZAFT而没有销毁任何技术资料、也没有选择将战舰自爆的时候,娜塔尔对自己说他们也是不得已,况且他们大多数并不是联合军人,当他们解除戒备与ZAFT的士兵和睦相处的时候,娜塔尔强迫自己相信俘虏未必都要关进笼子,但是,当侥幸生还的联合军人却因为生还而被联合军当作叛徒杀死的时候,娜塔尔一瞬间有些动摇――这就是自己要奉献出青春和热血的联合军吗?

靠着拉米亚斯上尉的庇护――她一直是一个很随和,随和的都不像军人的人――娜塔尔这个“顽固”的联合军残余分子得以在已经成为ZAFT云雀部队旗舰的“大天使号”上安然的过着“俘虏”的生活,对于弗拉达上尉等人的叛变也表示理解,毕竟,没有人喜欢就那么被所谓的“自己人”杀死。

――但是,我不同。

娜塔尔很清楚,对自己而言,联合军已经不只是一直军队,还是梦想、是家园、是追求和为之奋斗的一切,寄托着祖辈父辈的心血,不能离开。

4月9日,趁着那位阿玛菲队长受伤的机会,娜塔尔在拉米亚斯上尉的掩护下离开了“大天使号”,通过驻奥布领事馆回到了联合,然后……

站在了大天使级二号舰“主天使号”少校舰长的位子上。

对于战舰上那些年轻乃至年幼的联合军士兵们狂热的反调整者情绪,娜塔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于他们公然把自己父亲的画像和那个发射射向Junius7的核弹的Moebius驾驶员的画像挂在一起朝拜的行为,娜塔尔心里有些反感,也曾经制止过他们,但面对着这些因为调整者、因为战争、因为NeutronJammer失去父母亲人的孩子,娜塔尔实在没有办法说出“摧毁Junius7是不对的”、“自己的父亲并不想那么做”之类的话。

作为在地球出生和长大的自然人,看着被调整者摧残得满目疮痍的地球,娜塔尔自己也曾产生过“消灭调整者”的想法,看着在愚人节危机中流离失所、痛苦不堪的无辜民众,娜塔尔心里其实对BlueCosmos已经不那么排斥了,而父亲临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无论如何,Junius7被毁的责任,或者说摧毁Junius7的功绩记在作为“罗斯福号”舰长的父亲身上似乎也不算错。

=

5月29日,灾厄、禁断、强夺三台GAT二期MS配属到“主天使号”,作为“主天使号”的主要战力,随同的还有一批看似医护人员的人,并且占用了连片的十几个房间。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凭直觉,娜塔尔知道肯定是些见不得光的事。

对那三个驾驶员,娜塔尔很少看见他们,除了那强的直追ZAFT军ACE的MS作战实力,也没什么印象。后来,从一个医护人员不经意说出的“生物CPU”一词,再加上平时舰员的议论,娜塔尔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虽然很不人道,但听说是些自愿参加的死刑犯后,就不觉得那么厌恶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杀戮,毁灭,踏着友军和敌军的尸骨前进,在残骸与哀嚎声中向ZAFT发起反击,直到,自己也在这哀嚎中倒下……

――我并不后悔,加入第71独立机动群,成为“主天使号”的舰长,虽然这支部队在以后被当作疯狂、残忍与肮脏的代名词,疯子与屠夫的集中营,但是,仅就军事方面而言,它无限接近于我和我的祖辈梦想中的最完美的军队。

――我不后悔,作为第71独立机动群的一员,作为“屠夫部队的二号头目”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如果,这就是“梦想”的代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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