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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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两年了对江雁容而言这两年像是一段长时间的角力赛她要学着做一个主妇学着主持一个家更困难的是要学着去应付李立维多变的个性和强烈的嫉妒这使她不能忍耐。尤其当李立维以固执的语气说:

“我知道你又在想康南!”

这种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被激怒得要疯。是的!康南康南!这么许多年来康南的影子何曾淡忘!事实上李立维也不允许她淡忘只要她一沉思一凝神他就会做出那副被欺骗的丈夫的姿态来。甚至捏紧她的胳膊强迫她说出她在想谁。生活里充满了这种紧张的情况使她感到他们不像夫妇而像两只竖着毛时刻戒备着准备大战的公鸡。因此每当一次勃溪之后李立维能立即抛开烦恼又恢复他的坦然和潇洒。而她却必须和自己挣扎一段长时间。日积月累她现康南的影子是真的越来越清晰了。有时当她独自待在室内她甚至会幻觉康南的手在温柔的抚摩着她的头他深邃的眼睛正带着一千万种欲诉的柔情注视着她。于是她会闭起眼睛来低低的问:

“康南你在哪里?”

这天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在江仰止家里有一个小小的庆祝宴饭后她和李立维请江麟和江雁若去看了场电影。江麟现在已是个大学生了虽然稚气未除却已学着剃胡子和交女朋友了。他十分欣赏他这位姐夫尤其羡慕姐夫那非常男性化的胡子他自己的下巴总是光秃秃的使他“男性”不起来。江雁若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仍然维持着她“第一名”的记录好胜心一如江太太有次李立维勉励她做个中国的居礼夫人她竟大声抗议说:“我不要做夫人!我要做江雁若!将来别人会知道我是江雁若不会知道我丈夫姓甚名谁!”李立维瞠目结舌大感此妞不能小觑。

看完电影他们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李立维立即上了床。江雁容关掉了电灯倚窗而立又是月圆之夜!她把头靠在窗棂上望着那洒着月光的花园闻着那扑鼻而来的玫瑰花香不禁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在校园中采玫瑰送到康南的屋里。“给你的房里带一点春天的气息来!”

那是自己说过的话多少个春天过去了她不知道他在何处享受他的春天?或者他的生活里再也没有春天了。

月亮真好圆而大他们选择了阴历十五结婚真不错每个纪念日都是月圆之夜。但是她却有种疲倦感两年好像已经很漫长了。“雁容!”李立维在床上喊了一声。

“嗯。”她心不在焉的哼了一声。

“还不睡?”“我想看看月亮。”“月亮有什么好看?”“如果你懂得月亮的好看或者我们的生活会丰富些。”江雁容忽然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讲这两句话。床上的李立维沉默了这种沉默是江雁容熟悉的她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她已经嗅到了风暴的气息。

“你的意思”李立维冷冷的说:“是嫌我不解风情没有罗曼蒂克的气氛是吗?”

“我没有什么意思。”江雁容说。

“你时时刻刻在拿我和你心里的康南比较是吗?我不如你的康南是吗?我不明白月亮有什么好看我不会作些歪诗歪词我不懂温柔体贴是吗?”李立维挑战似的说声音里充满了火药味。“我没有提到康南”江雁容说:“是你又在提他!”

“你不提比提更可恶!”李立维叫了起来:“你一直在想他你的心全在他身上你是个不忠实的妻子在我们结婚二周年纪念日的晚上你却在怀念着你的旧情人!”他凶猛的喊:“雁容!过来!”“我不是你的狗”江雁容昂了昂头:“你不必对我这么凶我不必要听你的命令!”“是吗?”李立维跳下了床光着脚跳到她面前。他的眼睛冒着火恶狠狠的盯着她。他抓住了她的衣服拉开了她睡衣的钮扣。“你做什么?”江雁容吃惊的问。

“看看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白的!”

“你放开我你这只疯狗!”江雁容喊挣扎着。“哈哈我是疯狗你的康南是圣人是不是?好我就是疯狗我占有不了你的心最起码可以占有你的人叫你的康南来救你吧!”他拦腰把她抱了起来丢到床上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但他按住了她。他的神情像只要吃人的狮子。她气得浑身抖嘴里乱嚷着:“你这只野兽!放开我!放开我!”

李立维把她的两只手分开压着让她平躺在床上他俯视着她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你是我的妻子你知道吗?你属于我你知道吗?不管你这颗不忠实的心在那个男人身上你的人总是我的!我就要你我就欺侮你我就蹂躏你你叫吧!”

“李立维!”江雁容喊眼睛里充满了屈辱的泪水:“不要对我用暴力如果你凭暴力来欺侮我我这一生一世永不原谅你!”“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知道吗?”李立维拉开了她的衣服。“不要!立维你怎能这样对我?”

“我向来不懂得温柔的你知道!你是我的我就可以占有你!”“不要!不要!不要!李立维你会后悔的!看吧!你会后悔的!”江雁容大叫着。

午夜一切过去了。江雁容蜷缩在床角里静静的哭泣从没有一个时候她觉得如此屈辱和如此伤心。李立维强暴的行为毁掉了她对他最后的那点柔情。她不断的哭着哭她内心和身上所受的屈辱看到李立维居然能呼呼大睡她恨得想撕裂他。“这是只肮脏的野兽!”她想。拚命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他是没有良心没有人格没有一丝温情的!我只是他的一具泄欲的工具!”她抽搐着感到自己身上的秽气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干净了。

清晨李立维从睡梦里醒来现江雁容蜷缩在床角里睡着了。被单上泪痕犹新脸上布满了委屈和受辱的表情一只手无力的抓着胸前的衣服显然是哭累了而睡着了。想起了昨夜的事李立维懊悔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我疯了!”他想:“我不知道在做什么!”望着那蜷缩成一团的小小的身子和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他感到心脏像被人抽了一下。他了解江雁容那份纤弱的感情他知道自己已在他们的婚姻上留下了一道致命伤。俯下头他想吻她想告诉她他错了但他不忍再惊醒她。拉了一床薄被他轻轻的盖在她身上。悄悄的下了床他到厨房里去弄好早餐她依然未醒。“可怜的孩子!”他怜爱而懊悔的看着她:“我错了!”

到了上班的时间他吃了早饭把她的一份罩在纱罩子底下预备去上班。又觉得有点放不下心他匆匆的写了一张纸条:“雁容我错了原谅我。”压在纱罩子下面。然后赶去上班了。李立维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门户深扃着他喊了两声“雁容”没有人答应他认为她一定出去了。她有个习惯每次吵了架就要出去逗留一整天不是到周雅安那儿就是到程心雯那儿要不然就干脆回娘家。“出去散散心也好!”他想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一走进去他就看到桌上摆着的那份早餐和他写的那张纸条都一动都没动。他冲进了卧室里现江雁容仍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样子一天都没有起床他叫了一声:“雁容!”她张开眼睛来望了他一眼就又闭上了。他这才感到她的脸色红得不大对头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角烧得烫手。被他这一碰她立即又睁开眼睛看到他正伸手摸她她瑟缩了一下就滚进了床里用一对戒备的眼神看着他。李立维缩回了手苦笑了一下说:

“我不碰你你别害怕你在烧那儿不舒服?”

她望着他仍然一语不那神情就像他是个陌生人。这使李立维觉得像挨了一鞭。他在床沿上坐下来温柔的说:

“你病了!我出去给你买药大概昨晚受了凉吃点感冒药试试。你还想吃什么?一天没吃饭?我给你买点面包来好不好?”她依然不说话他看着她。她脸上有份固执和倔强他轻轻拉住她的手她立即就抽回了。他无可奈何的说:

“雁容昨晚我不好你原谅我好吗?”

她干脆把身子转向了床里脸对着墙作无言的反抗。李立维叹了口气起身来。“她根本不爱我”他想。“她的心不在我这儿这是我们婚姻上基本的障碍我没有得到她只得到了她的躯壳。”感到自尊心受了刺伤他在床边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转身走出去骑车到新店给她买药。

药买回来了他倒了杯水走到床边江雁容仍然面朝里躺着。他勉强压抑着自己说:“雁容吃药好吗?就算你恨我也不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转过身来慢吞吞的坐起来吃药头昏打击着她一日没吃饭和高烧使她十分软弱。他伸手来扶她她本能的打了个冷颤看到这只手就使她想起昨夜的强暴行为她心伫立即掠过一阵厌恶感。她的表情没有逃过李立维的眼睛他勉强克制自己将爆的一阵火气服侍她吃过药看到她躺回床上他问:“要不要吃面包?我买了一个沙拉的和一个咖哩的要哪一个?”“都不要。”她简简单单的说。

“勉强吃一点好吗?要不然你会饿坏。”他依然好言好语的说一面伸手去拉她。

她皱起了眉头厉声说:

“把你那只脏手拿开!”

李立维愣了愣。他瞪着她的脸怒火燃烧着他的眼睛他咬咬牙说:“你的脾气别太坏说话多想一下我的手怎么脏了?我没偷过没抢过没犯过法!”

“你是个禽兽!”江雁容冷冷的说。

“好我是个禽兽”李立维冒火了:“你十分高尚十分纯洁十八、九岁懂得去勾引男老师天天跑到老师房里去投怀送抱!你高尚得很纯洁得很!”

“立维!”雁容大叫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浑身抖颤。她的头在剧烈的晕眩房子在她眼前转动她努力想说话却只能喘息。李立维咬咬嘴唇叹了口气柔声说:

“好了你躺下休息休息吧算我没说这几句话!”

江雁容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李立维被吓住了他扶住她摇她在她耳边叫:

“你怎么?雁容你怎样?”

江雁容摇摇头从齿缝里说:

“立维我们之间完了我们办离婚手续吧!”

“不!”李立维让她躺下揽住了她的头:“雁容我爱你!我爱疯了你!”他的眼圈红了懊悔的说:“你原谅我我们再开始我誓以后我再也不提康南!”

她摇头。“没用了立维我们彼此伤害得已经够深了。”她叹了口气用手指压着额角:“再下去只有使我们的关系更形恶化。立维饶饶我我们分手吧!”

“不!无论如何我不能放你!”他说像个孩子般流泪了:“我有什么过失你告诉我我一定改但是不要离开我!”他用手抓住她的衣服“我爱你雁容!”

江雁容望着他他流泪的样子使她难过。李立维继续说:

“我一切都改我誓!我会努力的去做一个温柔的、体贴的好丈夫只要你给我机会。雁容原谅我的出点是爱你!不要毁了我的一切!”

他哭得像个傻孩子她曾爱过的那个傻孩子。于是她也哭了起来。他抱住她吻她乞求的说:

“你原谅我了吗?”

是的她原谅了。她又一次屈服在他的爱里。但是这并没有挽救他们的婚姻。那片阴影一天比一天扩大裂痕也一日比一日加深。江雁容开始感到她无法负担心中的负荷。

这天报上有台风警报。但一清早天气仍然是晴朗的。李立维去上班的时候江雁容叮咛着说:

“下了班就回家报上说有个大台风你记得带几个大钉子回来我们厨房的窗子坏了。假如不钉好台风来了就要命了。等会儿瓶瓶罐罐满天飞连抢救都来不及可别忘了哦!”“不会忘!”李立维叫了一声挥挥手跳上车子走了。

到了下午天有些阴暗仍然没有起风的样子。江雁容扭开收音机一面听音乐节目和台风警报一面刺绣一块桌布。台风警报说台风午夜时分从花莲登6不过可能会转向。江雁容看看天蓝得透明看样子风向大概转了。对于台风江雁容向来害怕她有胆怯的毛病台风一来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她就感到像世界末日而渴望有个巨人能保护她。到下午五点钟仍然风平浪静她放心的关掉了收音机到厨房去做晚饭现在就是台风来她也不怕了李立维马上就要回家在台风的夜里李立维那份男性对她很有点保护作用。只要有他在她是不怕什么风雨的。

李立维下班的时候他的同事小周叫住了他:

“小李和我到一个地方去。”

“不行”李立维说:“有台风要赶回去。”

“算了吧!台风转向了。”

“谁说的?”“收音机里报告的。”“你要我到哪里去?”“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那个女孩子你去帮我看看花一笔钱救她出来值不值得?”

“你真想娶她呀?”李立维问小周看上了一个风尘女子李立维一直不以为然但小周坚持说那女孩本性善良温柔可靠。“有那么点意思”小周说:“你去见见也帮我拿点主意。”

“去是可以不过见了我就得走。”

“好嘛!知道你老兄家有娇妻你是一下班就归心似箭可见女人的魔力大矣哉!”

跟着小周七转八转才到了万华一栋大酒楼面前李立维抬头看看红红绿绿的灯光射得他睁不开眼睛门上有三个霓虹灯的字“寻芳阁”。他皱皱眉:

“小周这种地方可是我生平第一次来。”

“进去吧没有人会吃掉你。”

李立维进去了这才现出来却不大容易几分钟后他已被一群莺莺燕燕所包围了。他现他糊里糊涂的喝了酒又糊里糊涂的醉了。而窗外风雨大作台风已经以全力冲了过来。这时的江雁容正在房间里焦灼的兜***。台风来了饭菜早已冰冷手表上的指针从七点跳到八点八点跳到九点李立维仍然连影子都没有。迫不得已她胡乱的吃了一碗饭把门窗都关紧。风夹着雨点狂扫在门和窗玻璃上穿过原野的狂风出巨大的呼啸。“他不可能赶回来了这个死人!”想起必须和风雨单独搏斗一整夜她觉得不寒而栗。“这么大的风他一定回不来了!”她在房内乱转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厨房里哗啦啦一声巨响使她吓得叫了起来。冲进厨房里才现窗子果然被风吹垮了。雨点正从不设防的窗口狂扫进来她冲过去紧急的抓住桌上的酒瓶油瓶把它搬进房里去。还来不及搬第二批一阵狂风急雨把她逼出了厨房她慌忙碰上了厨房通卧房的门用全力抵住门才把门闩上。立即厨房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她知道那些剩余的瓶瓶罐罐都遭了殃。“老天李立维你这个混蛋!”

她咒骂着窗外的风雨使她恐怖她把卧室通客厅的门也关上站在卧室中抖。她的衣服在刚才抢救厨房用品时已淋湿了正湿搭搭的黏身上。窗外的雨从窗缝中溅进来望着那像喷泉般从窗缝里喷进来的雨水她觉得恐怖得浑身无力。匆忙中她拿起一床被单堵着窗子的隙缝还没有堵好电灯灭了她立即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放弃了堵窗子她摸索着找到了床爬到床上她拉开棉被把自己连头带脑的蒙了起来。然后浑身抖的低声叫着:

“康南康南!你绝不会让我受这个!康南”在这一刻她似乎觉得康南是个无所不在的保护神。“你保护我你爱我我知道世界上只有你是最爱我的!我不该背叛你我不该嫁给别人!”花园里的一声巨响又使她惊跳了起来不知是那棵树倒了。接着又是一阵哗啦啦好像是篱笆倒了。厨房里砰然一声彷佛有个大东西跳进了厨房里。她蒙紧了头抖得床都摇动了。“李立维你真没良心!真没良心!”她恐怖得要哭。“我再也不能原谅你!你是个混蛋!是个恶棍!”

这一夜是她有生以来最恐怖、最漫长的一夜。当黎明终于来临风势终于收敛之后她已陷入虚脱无力的状态。室内一尺深的水泡着床脚满桌子都是水床上也是屋顶漏下来的水。她环顾一切无力的把头埋在枕头里疲倦、冷、饥饿都袭击了过来她闭上眼睛天塌下来也无力管了。

当李立维赶回家来的时候水已经退了很多但未消的积水仍然淹没了他的足踝。站在家门口他惶然四顾可以想见昨夜的可怕。四面的篱笆全倒了花园中一棵有着心形叶片的不知名的树也已连根拔起。那棵为江雁容深爱着的芙蓉树已折断了七、八根枝桠。另外四株扶桑花倒掉了一株玫瑰折断了好几棵幸好江雁容最宝贵的茶花竟得以保全。他带着十二万分的歉疚越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篱笆走到门边来。门从里面扣得很紧他叫了半天门才听到江雁容的脚步踩着水的声音。然后门开了露出江雁容那张苍白的脸蓬乱的头和一对睁得大大的失神的眼睛。

“哦雁容真抱歉……”他说内心惭愧到极点。

“你到哪里去了?你居然还晓得回来!”江雁容咬着牙说看到了他她的怒火全冲了上来。

“抱歉都是小周他一定要拖我到寻芳阁去看他的女朋友。”“寻芳阁是什么地方?”江雁容厉声问听名字这可不是一个好所在。“是一个酒家的名……”

“好哦!”江雁容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你把我留在这个乡下和大台风作战你倒去逛酒家!问问你自己你这是什么行为?你就是要找妓女又何必选择一个大台风的日子!你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人哪?”

“天知道”李立维冤枉的说:“我到那里什么坏事都没做起先以为台风转向了后来被那些人灌了两杯酒不知不觉多待了一会儿就被风雨堵住了。我跟你誓我绝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连碰都不肯碰她们一直到早上我出来她们都还在取笑我呢!”“我管你碰她们没有?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就该死!你卑鄙!你无耻!没有责任感!你不配做个丈夫!我是瞎了眼睛才会嫁给你!”江雁容失常的大喊大叫一夜恐怖的经历使她狂。她用手蒙住脸。“好妈妈她真算选到了一个好女婿!”

“不要这样说好不好?”李立维的脸色变白了他感到他男性的自尊已遭遇到严重的伤害。“一个人总会有些无心的过失我已经认了错道了歉……”

“认了错道了歉就算完事了是不是?假如我对你有不忠的行为我也认个错你就会原谅了吗?”

“我并没有不忠的行为……”

“你比不忠更可恶!你不关心我不爱我你把我单独留在这里你这种行为是虐待!想想看我原可以嫁一个懂得爱我懂得珍惜懂得温存体贴的人!可是我却嫁给你在这儿受你的虐待!我真……”

“好”李立维的嘴唇失去了血色黑眼睛燃烧了起来江雁容的话又尖锐的刺进了他心中的隐痛里。“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想念那个人!”江雁容猛的昂起了头来她的脸上有股凶野的狂热。

“不错!”她沉着声音说:“我一直想念那个人!我一直在想念他!不错我爱他!他比你好了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他绝不会上酒家!他绝不会把我丢在乡下和黑夜的台风作战!他有心有灵魂有人格有思想你却一无所有!你只是个……”李立维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逼退到墙边他压着她使她贴住墙他紧瞪着她切齿的说:

“你再说一个字!”“是的我要说!”她昂着头在他的胁迫下更加狂:“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我从没有爱过你!从没有!你赶不上他的千分之一……”“啪!”的一声他狠狠的抽了她一耳光她苍白的面颊上立即留下五道红痕。他的眼睛红像只被激怒的狮子般喘息着。江雁容怔住了她瞪着他眼前金星乱迸。一夜的疲倦、寒颤猛然都袭了上来。她的身子着抖牙齿打颤她轻轻的说:“你打我?”声音中充满了疑问和不信任。然后她垂下了头茫然的望着脚下迅退掉的水像个受了委屈的、无助的孩子。接着就低低的说了一句:“这种生活不能再过下去了!”说完她才感到一份无法支持的衰弱她双腿一软就瘫了下去。李立维的手一直抓着她的胳膊看到她的身子溜下去他一把扶住了她把她抱了起来她纤小的身子无力的躺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惨白的脸上清楚的显出他的手指印。一阵寒颤突然通过他的全身他轻轻的吻她冰冷的嘴唇叫她但她是失去知觉的。把她抱进了卧房看到零乱的、潮湿的被褥他心中抽紧了在这儿他深深体会到她曾度过了怎样凄惨的一个晚上!把她放在床上他找出一床比较干的毛毯包住了她。然后他看着她他的眼角湿润满怀懊丧和内疚。他俯下头轻轻的吻着她说:

“我不好我错了!容原谅我我爱你!”

像是回答他的话她的头转侧了一下她的睫毛动了动朦朦胧胧的张开了眼睛她吐出一声深长的叹息嘴里模模糊糊的做梦似的说了几个字:

“康南哦康南!”李立维的脸扭曲了他的手握紧了床柱浑身的肌肉都硬了起来。江雁容张大眼睛真的清醒了过来。她望着木立在床边的李立维想起刚刚生的事她知道她和李立维之间已经完了!他们彼此已伤害到无法弥补的地步转开头她低声说:“立维你饶了我吧!世界上比我好的女孩子多得很。”

李立维仍然木立着。半天才在床沿上坐下来他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像是患牙痛。

“雁容你一点都不爱我是不是?”他苦涩的问。

“我不知道。”江雁容茫然的说。

李立维沉默了她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从没有获得过这个女孩子!她的心一开始就属于康南正像她说的她从没有爱过他!“假如你不爱我雁容当初你为什么要嫁给我?”他又问了一句。“我不知道!”她大声说面向床里。“我嫁的时候对你的了解不很清楚。”“你是说你认错了人?”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抱住膝直望着他。

“立维别追问了我们之间已经完了。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只有使双方痛苦。我承认我的感情太纤细太容易受伤而你又太粗心太疏忽。我们的个性不合过下去徒增烦恼立维我实在厌倦吵架的生活!”

“这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的是有一条毒蛇盘据在你的心里!”李立维说。“你总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当然或者这也是原因之一我也不否认我对康南不能忘情。”江雁容叹了口气:“反正我们现在是完了!”“你预备怎么样?”“离婚吧!”她轻声说。

他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响。

“你是个硬心肠的女孩子”他狠狠的说:“我真想掏出你这颗心来看看是不是铁打的?”他盯着她她那微蹙的眉梢如梦的眼睛温柔的嘴对他是如此熟悉如此亲切正像他心的一部份。他咬咬嘴唇:“不雁容我不会同意跟你离婚!”“何必呢生活在一起天天吵架天天痛苦!”“你对我是一无留恋了是吗?”他问。

她倔强的闭住嘴默默不语。他望着她忽然纵声大笑起来笑得凄厉。江雁容害怕的望着他她习惯于他爽朗的笑但绝不是这种惨笑。他笑得喘不过气来眼泪渗出了眼角。他用手指着她说:“好好我早该知道你心目里只有一个康南我就不该娶你娶回一具躯壳你是个没心的人我有个没心的妻子!哈哈!好吧!你要走你就走吧!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又为什么该臣服在你的脚下向你乞求爱情!雁容你错了我不是这样的男人!在你之前我从没有向人如此服低!你试试我的骨头有多硬!”他把拳头伸在江雁容鼻子前面看到江雁容畏怯的转开头他又大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说:“你要去找康南!是吗?去吧!你这个不忠实的没有情感不知感恩的负心人!去吧!我再也不求你!天下何处没有女人你以为我稀奇你!”他捏住了江雁容的手腕用力握紧痛得江雁容大叫。他的态度激了她的怒气她叫着说:“放开我我没有情感你又何尝有心有情感!是的我要去找康南他绝不会像你这样对人用暴力!”

“他温柔得很体贴得很是不是?他是上流人我是野兽是不是?”他把她捏得更紧。“那么去找他去做他的妻子!他那么好你怎么又嫁给我了呢?”

她的手腕像折碎似的痛了起来她挣扎着大叫:

“他是比你温柔我没有要嫁你是你求我嫁给你!是妈妈做主要我嫁给你!一切何曾依照我的意志?我只是……”“好!”他把她摔在床上他眼睛要喷出火来:“你完全是被迫嫁给我!那么你走吧!你滚吧!滚到你伟大的康南的怀里去!让我看看你们这伟大的爱情会有多么伟大的结局!你去吧!去吧!马上去!”江雁容从床上跳了起来哑着嗓子说:

“我马上走!我永远不再回来!我算认清了你!我马上就走!”她下了床冲到衣橱前面打开门把自己的衣服抱出来丢在床上。“哈哈!”李立维狂笑着:“爱情万岁!”他转过身子不看江雁容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像喝醉了酒一般他摇摇晃晃的走到车站正好一班开往台北的火车停了下来他茫然的跨上车厢:“爱情万岁!”他低低的念伏在窗口看着那从车子旁边擦过的飞驰的树木:“爱情万岁!”他又说对自己笑。旁边一个小女孩好奇的看看他然后摇着她身边的一个中年妇人的手臂说:“妈妈看!一个疯子!”

“嘘!”那母亲制止了孩子一面也对他投过来警戒的一眼。“哈哈疯子做疯子不是比一个清醒明白的人幸福得多吗?”他想着靠在窗子上。

模模糊糊的他下了车又模模糊糊的他来到了一个所在白天这儿没有霓虹灯了上了狭窄的楼梯他大声说:“拿酒来!”一个化妆得十分浓郁的女子走了过来诧异的说:

“哟是李先生呀今天早上才走怎么又来了?你不是脸嫩得紧吗?要不要亲亲我呀?”

他一把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低低的领口里。

“要死啦!”那女的尖叫起来:“现在是白天呀我们不开门的要喝酒到别的地方去!”

“白天跟晚上有什么不同?”李立维说:“说说看你要多少钱?我们到旅馆去!”“哟你不怕你太太了呀?”

“太太!哈哈哈!”李立维狂笑了起来。

江雁容看着李立维走出房间感到脑中一阵麻木。然后她机械化的把衣服一件件的装进一只旅行袋里。她昏昏沉沉的做着等到收拾好了她又机械化的换上一件绿旗袍在镜子前面慢慢的搽上口红和胭脂然后拿起了她的手提包踉跄的走到门口。太阳又出来了花园中却满目凄凉。跨过那些七倒八歪的篱笆一个正好骑车子过来的邮差递了一封信给她她机械的接过信。提着旅行袋茫然的向车站走直到车站在望看到那一条条的铁轨她才悚然而惊站在铁轨旁边她仓惶的四面看了看:

“我到哪里去呢?”她想着立即康南的影子从铁轨上浮了起来浓眉微蹙深邃的眼睛静静的凝视着她他的嘴唇仿佛在蠕动着她几乎可以听到他在低低的唤:

“容小容容容!”“康南”她心中在默语着:“在这世界上我只有你了!”她抬头看看天。“到最后我还是做了母亲的叛逆的女儿!”

车来了她上了车。坐定后才现手里的信拆开看是周雅安的信要请她到她家去吃她的孩子的满月酒。末一段写着:

“那天程心雯和叶小蓁也要来我们这些同学又可以有一个伟大的聚会谈谈我们中学时的趣事。叶小蓁十月十日要结婚了你还记得她要把她阿姨丢到淡水河里去的事吗?时间过得多快!程心雯年底可赴美国和她的未婚夫团聚。真好我们这些同学已经各有各的归宿了!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我的娃娃又哭了不多写代我问候你的黑漆板凳。还有一句上次程心雯来我们谈论结果公认我们这些丈夫及准丈夫里论风度、漂亮、谈吐、多情都以你的那位属第一。得意不?安”

看完信她茫然的折起信纸“你的那位”她知道她再也没有“你的那位”了!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是吗?有情人都能成眷属吗?她望着窗外从车头那边飘过来一股浓烟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恍惚的觉得她的前途比这烟也清晰不了多少。是的她们已经各有各的归宿了。但她的归宿在哪里?车子向前面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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