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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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闻博很有眼色地走到了后面的街道,给两人让出了解决感情问题的空间。
刚走他就听见了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轰响。

听完南嘉恩的话,裴司琛先是在他旁边走来走去,又对着旁边已然破破烂烂的垃圾桶踢了一脚。

死寂的巷子发出某种彻底坍塌的声响。南嘉恩身子一抖,便对上裴司琛的目光。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正处于风口,寒风吹得人耳朵发麻,此时酒吧里面的音乐声还震耳欲聋,让人心跳加快,心慌又烦躁。

裴司琛不知道自己的状态十分恐怖。他后悔,对欺骗、糟蹋南嘉恩的感情感到后悔,又对南嘉恩去找别人亲弄得怒不可遏。

原本他就有一种疏离感,此时生气起来,眉间更为锋芒毕露。

好像要吃人一样。

然而南嘉恩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坦然。

怎么能是…坦然。那是不在乎任何东西,抑或是已经忍受了很多痛苦,只是表现出很平静的样子。他的双眸闪着像玻璃一样透明、清亮,倒又俨然破碎,从前南嘉恩望向他的时候,还会夹杂着藏不住、溢出来的爱意,而现在都没有了。

裴司琛完全被这样的眼神抛向了不见明的深底里,

自他看到南嘉恩和一个陌生人如此亲密,他就忍受不住。那个外国人眼神龌龊恶心,又想又气,明明是一个完全不对等的买卖。

“所以你就让别人去碰你?”裴司琛声音很冷。

南嘉恩偏过头,不想看他,对他说:“这不用你管。”即使他表现出很不想理会裴司琛的样子,但是他说话也没有什么气势,“和…和你没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

明明他才是被遏制住的那一方,被裴司琛堵在墙角动弹不得,但是裴司琛很容易因为他的一字一句失控。

裴司琛冷笑一声:“和我没关系?既然当初你同意要和我在一起,那就要始终如一才是。我没同意分手,那是你自己一个人决定的。”

“裴司琛…你。”南嘉恩完被他如此不要脸的言语搞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怎么能这样?”偏生南嘉恩讲不出任何恶毒的话,或是大骂他一番,他只觉得裴司琛不讲道理。

然而裴司琛突然又攥着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前走:“你跟我回去。”

“不要。”南嘉恩想扶开他用力过度的手腕,但是依旧不得力,“我不要。”

裴司琛脸色更阴森了,问道:“南嘉恩,你还想呆在这种地方?”

事实上,南嘉恩只是不想跟他走,但是裴司琛的语言理解能力也因为愤怒倒退了。

“行,那就呆在这里。”裴司琛眼里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一路上裴司琛都紧握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人带去酒吧开了一个包间。中途南嘉恩想挣脱出来,这人突然害怕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要…要出去,你不要…”

“不要什么?”裴司琛无动于衷,“你不是很喜欢这里?”

在包间门被重重地关上的时候,南嘉恩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室内只开了最暗色的灯,人的视野模糊,听力更为敏锐。他听见裴司琛沉重的喘息声,还有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然后是衣物被脱下的稀稀疏疏的声音。

还有一声响亮的皮带被拉开的声音。

南嘉恩根本没有抵抗的力气,被人按在门上亲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要被撞进门板里面去了,连着呼吸也窒息起来,他困在一个只有裴司琛的空间里。

他不仅嘴巴疼,腰也疼。裴司琛狠狠掐着他的腰,非常厌恶刚才那人触碰南嘉恩的一切,萌生出极端的占有欲。

那双带着寒气的手从腰间往下摸,带着沁人的冷,直到他伸出带着水汽的两根手指展露在南嘉恩的脸颊旁,嗓音低哑,质问着:“南嘉恩,我看你很想要。”

南嘉恩原本雾蒙蒙的眼眸在此刻很利落地掉出两行眼泪。

裴司琛这次便没有照顾他的情绪了。南嘉恩被他带进了凌乱无光的漩涡里,他一直掉一直掉,腿根抖得厉害,在即将滑下去的时候,又被人一把拉起来,又陷进了无尽的折磨里。

剧烈的痛意让他脑子都麻木了,他就像是一片没有重量的木蝴蝶,拥有着灰白的暗色调,薄如羽翼,都不需要太大的风,很轻易地被裴司琛揉碎了。

而一声急促的电话声响打破了这场生硬的性爱。

是南嘉恩的手机。

裴司琛虽然不快,但是又帮他把手机从衣服口袋拿出来。因为南嘉恩看起来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接不接?”他帮他按下了接听,明明是询问的语气,看见来电人的姓名又自顾自地点开了免提。

来电人是李默。大概是没找到南嘉恩,才打电话来。

听到这里,南嘉恩才撑起身子,他艰难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没成想那尺寸骇人的东西进得更深。

“南嘉恩,你人呢?”李默那边很吵。

南嘉恩根本没有办法说话,一出声就会暴露得一干二净。

难不成让李默知道自己在和男人做这种事情吗?

“怎么不和他说话?”裴司琛附在他被冻得通红的耳朵旁低声问道。

他突然变得通情达理:“那我帮你好不好?”

南嘉恩赶紧摇摇头,哭腔里带着绝望无力,因为他感觉到裴司琛可能会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于是伸手拿过了电话。

“喂?”李默得不到回复又喊了一句。

“是我。”

“我正找你呢,你去哪里了?我找你一圈了。”李默说话很快,似乎有些着急。

南嘉恩的声音有点哑,脑子迟钝,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我…我在…”

见状,裴司琛直接夺回手机,“南嘉恩他身体不舒服,我带他回去了。“

“你…你是?”李默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裴司琛告诉他:“我是他男朋友。”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让另外一边的李默甚觉震惊,又让南嘉恩简直是气不成声。

“你在…说什么!”

“你没听到吗。”裴司琛问他。

“那你以为现在是谁在操你?”

南嘉恩瞳孔微缩,似乎终于是没有力气承受,明明身后没有退路,却还是畏缩着僵硬的身体往后退。

“你不要…乱说。”

裴司琛很不满,将人直接圈着腰抱起来,当失重感袭来,南嘉恩才不得不将手揽着他的脖子。

毕竟坐下去进得更深。

当裴司琛感受到脖间的阵阵凉意,才停下来。这时候他消气下来,捏着人的下巴看。

这过程南嘉恩一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原来是他咬着自己的手臂,那只剩骨头的手臂上没有什么肉,现在又添了一抹亮眼颜色。裴司琛垂眸,忽然之间吻上那片牙印。

他吻得很轻,低着头,明明一片凶神恶煞的样子,却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东西。

在这一刻,浑浊的世界又安静了。

南嘉恩哽咽着,着实被他欺负得过狠,说:“你放过我吧…我…我想回家。”

然而南嘉恩一直是处于飘零的人,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完全没有根系,他依旧是属于,猛烈的洪涛里,被冲在岸边的碎沙和枯木。

遇上很多糟糕的事情,他就想回家呆着,回他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盖上被子里睡一觉就好了,如此似乎能逃避许多,忘记难过的事情,就这样孤落地活着。如南昌宁所言,他确实是一个没有出息的废物,没有男人的气量。于是被裴司琛这样对待,也反抗不了什么。

骨子里面就是怯懦和卑微。活了这么多年,尽量都不与旁人发生冲突,一味地承受。

最完蛋的是他根本放不下裴司琛,即使说过不会再喜欢他,但是对裴司琛的感情,从年少晦暗的日子里就开始蔓延至今,到现在成为了扭曲的偏执,靠近裴司琛已经成为他苦日里唯一的念想。

甚至是习惯。

南嘉恩不太经操,此时没有什么意识,脑袋窝在裴司琛的肩膀上。两只瘦削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来,睫毛还挂着泪珠。不时很不舒服地发出嗯嗯唧唧的声音。

裴司琛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脸上,又跟他把裤子穿上。他抱着人走出包间,刚走到停车场附近,越闻博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单手抱着沉睡的南嘉恩,不快地问:“什么事?”

其实在此之前就有越闻博的未接电话,但是裴司琛这才看到。那边声音有些嘈杂,越闻博声音很激烈。

越闻博说了来龙去脉,裴司琛蹙眉。

“我马上来,你在那儿等着我。”裴司琛对他说,又将南嘉恩抱进车里睡。

那时候越闻博离开后,刚踏步走出去,就被几个人拦住了。一看发现都是这家酒吧的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后面是刚刚被裴司琛揍了一顿的外国人。

然后就被拉去了巷尾”喝茶”。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壮的花臂大汉,看着很不好惹,感觉是越闻博的两倍大。

越闻博咽了咽口水,想着要不直接跑掉吧,正想钻着空子跑出去,那个大高个儿忽然站在他身后,像是看懂了他的想法。

越闻博心里想裴司琛你真是要害死我了。

这个时候,从人群里面走出来一个白毛,皮肤很白,跟身旁的人站在一起就显得矮了,但是周围的人对他十分尊敬的样子。

艾勒里刚才被打了的勒里就跟在这个染着白毛的男生身后,明明人比这白毛高许多,却表现出来一种软弱的依附感。

白毛声音有些稚嫩,看起来也是似乎是同龄人,:“就是你,把我的员工给揍了?”

被这么几个人围着,越闻博干瘪了脸,心里骂道该死。但是开口道:“你…你不要乱说。”

明明是裴司琛打的人,怎么能怪在他头上。

“外国佬你睁大眼睛看看,是我打的你吗?”越闻博拉出了躲在后面的艾勒里。

艾勒里伸出脑袋,露出他又青又紫的脸,看了看,摇摇头,说:“不是这个人。”

又讲道:“但是是这个人的同伙。”之后又想拉住他老板的袖子,这时白毛啧了一声,示意艾勒里不要和自己靠得太近,艾勒里又战战兢兢地离他站远了一些。

越闻博指出了他的词语问题,“不是同伙,是同伴。”

“你同伴呢?”白毛问他。

越闻博看似淡定地摇摇头:“没看见。”

“刚刚…就在酒吧后面!”艾勒里喊道。

你一句我一句的对峙让白毛稍显不快,他打断两人的嘈杂:“好了!都是成年人了直接一点吧,私了还是去派出所处理?”

越闻博问:“怎么私了?”

白毛笑了笑,不怀好意地指着艾勒里的脸说:“他这张吃饭的脸被你朋友打成这样,怎么也得赔个……”他在脑子里思索了一番,“两三万?”

越闻博根本忍不了一点,心里骂了句去你狗日的,激动地说:“你们讹钱啊?他这张脸都是些皮外伤,拿个红药水一涂就行了,再说了,明明是他先勒索我们的人,你自己问问他!”

“没有!”艾勒里生怕被白毛知道他这桩不太光明的小事,“是…是客人主动要求的,我没有强迫他啊!真的!”

“放你的狗屁!”越闻博真是想踹他一脚。

“喂,好好说话。”身后的人拉着他的衣领提醒他。

“那就去派出所解决。”越闻博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去派出所吗?走啊。”

听到这里,白毛瞥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他随便说说的,这人还真信了,他问道:“你朋友呢?我的人莫名其妙被你朋友打了,总得让他出来道个歉吧?”

越闻博依旧不松口,好像挺仗义的样子。直到被人拽到一旁的臭水沟旁,两脚站在岸上边沿,迎面对着那脏臭的水,他才是着急地说:“等…等我打个电话。”

裴司琛从外面的街道走进来的时候,越闻博像只瘫痪的章鱼晃着四肢朝他招手,生怕裴司琛不认识他一样。

裴司琛只觉得这种场面已经很久都没有接触过了,有些生疏。

他环顾一圈,先是一眼盯上疑似很招摇的艾勒里,再是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一脸惨相的越闻博,最后是…一个熟悉的面孔———染着一头亮眼白发的周乐乐。

很明显周乐乐也认出来是他,不屑地轻笑道,“啧,这不是裴司琛吗?真是很久没见啊。”

很多年没见,周乐乐还是觉得很晦气,他发现裴司琛变化还是挺大,比如从他的衣着可以看出,脱去了一身穷酸的外皮,但也难怪。

越闻博飞快地跑到裴司琛身后,问他:“你们认识吗?”

裴司琛打算早点结束回去,问周乐乐:“你要多少?”

越闻博悄声告诉他:“这人就想讹钱,别信他。你应该过来的时候报警了吧?”

裴司琛却对他说:“没有。”

越闻博纳闷地看向他。

周乐乐嘴角一勾。他这家酒吧其实最近生意很不好,要不是靠一些另外不太美好的买卖,早就倒闭了。

“都是校友,那我也不客气了。”他徐声说道。

从这个肮脏的巷子里走出来,越闻博还依旧愤愤不平,简直是要蹦出地平线了,他认为是亏大了,但更多是愤闷,“那个白毛让你给他十万,你就给了?你怎么想的!”

虽然现在他们的公司是属于蒸蒸日上,最近还接了几个大单,但是未得着也太没必要了吧。

“不然呢。”裴司琛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毕竟刚才那么多人,都一副誓不罢休势必要弄到钱的样子,低声说道:“但挺值的。”

越闻博不认为裴司琛给出的附件条件是让那个叫艾勒里的人别再晃到南嘉恩面前是一件多么值得的事情。

好像艾勒里和他有一丁点挂钩的长相很能勾引到南嘉恩似的。

“值个屁啊?”越闻博不理解。

而当时周乐乐满脸洋溢着勒索到了钱的小人得意样,他确实是很缺钱,家中没落,亲爸前几年因为诈骗案锒铛入狱,虽然是有些子承父业,但是有钱都好说。

谁能想到之前觉得十万都是小数目的周乐乐混到这个地步。艾勒里还以为自己要被驱逐出境了,他被周乐乐立马抛弃的时候,处于不知道是万幸还是惊讶的样子。

“这里不好打车。”裴司琛突然对他说。

来之前越闻博是打出租车过来的。

越闻博点头,“就是,这里都不是主干道,而且很晚了,也没见着有几个人。”

裴司琛又告诉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要带南嘉恩回去了。”

“什…什么?你让我打车回去,这鬼天气你让我站在路边等车?就因为车里有南嘉恩,裴司琛!你说什么鬼话,我为了你俩差点小命都被丢进那个臭水沟里去了!”

“不行!今天你必须把我送回去,我现在一闭眼都是那个脏兮兮的臭水沟,md这群黑心刁民!”

裴司琛皱眉,只觉得很聒噪。

最终越闻博还是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副驾,毕竟后排还躺着一个至今累得昏睡过去的人。

他吐槽道:“我说你,怎么把人弄成这样,怪不得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否没接…他睡得可真沉。”

裴司琛侧过头,示意他小声说话的眼神,要是把南嘉恩吵醒了,那就更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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