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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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 ”林砚按着男人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警告,“后果自负。”
林砚松开手,起身站直, 走到了另一边。

陆羁被留在原地, 他还维持着这个姿势, 肩膀上好像还有青年留下的指痕。

良久,他垂了眼, 藏住黑眸里翻滚不息的激烈情绪。

此时此刻, 他满脑子都是方才青年说话时的语气和声音, 他抓住他肩膀的力道,他的指尖,惊鸿一瞥的腰部,打架子鼓时的神情。

陆羁素来都是上位者,家世和本人的能力赋予了他掌控者的本能,但这一次, 他被林砚以“被掌控”的动作所压制了——他感到无法避免的挑战,以及某种微妙的心情。

意外与惊讶, 浅显的喜悦, 不易察觉的惊艳和兴奋,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毁灭欲,压制欲。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自从有记忆以来, 由于父母之间没有感情, 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就不在身边, 和父亲貌合神离, 陆羁父亲又是个典型的大男人,尽管身居高位, 但也大男子主义,对独生子也疏于教导。

陆羁是被院子里的人给捧大的,他家世够好,什么都唾手可得,因此对什么都不耐烦,他很少有做完一整件事的耐心。

但此时此刻,他却完整地回想着自认识林砚以来的每一个细节。

方才,青年的神色不像是生病或者中毒,他脸色泛红,看起来在极力压制一些东西,陆羁不敢细想。

他只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眼尾洇红的样子,很惹人心疼,也很欲。

*

林砚站在石堆的另一边,大口地作着深呼吸。

还好陆羁停在了那边,没跟过来。

林砚往后靠在了石堆上,后背被突出的小碎块压的生疼,但他此时需要这种疼痛来克制住自己的本能。

青年弯腰捡了一块锋利的碎石块,用力握在掌心,这才感觉恢复了神智。

林砚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种光景。

一个路人玩家吃了效用等同于春药的红果子,单独和起点攻待在一起,什么花家情节展开。

他慢慢地坐下来,把脸埋进膝盖上。

那边的陆羁摇了摇头,把这种奇怪的想法甩在脑后,想起刚刚青年的神色,他没有贸然走过去,只是低声问:“你还好吗?”

林砚没回答,在他忍不住又想往那边靠的时候,青年抬起埋在膝盖的脸投来一瞥,立即让他止住蠢蠢欲动的脚步。

林砚原本的样子尽管也带了几分欲,但更多的是纯,可这会儿他嘴唇殷红,眼尾泛着桃花般的粉,看起来艳丽至极,惹眼的要命。

明明没有吃那莓果,但陆羁的心脏却莫名地狂跳起来。

“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青年缓慢但清晰地说。

*

另一侧的山下,官方和私人的救援队已经紧急登山。

这突如其来的山洪暴发很棘手,但更要命的是几位大少爷——尤其是陆家少爷也在山上,这就从“棘手”成了“要命”。

段辞他妈在看到暴雨信息后发消息几个小时不回,就知道多半是出了事。

在接到警报之后,救援队已经抢在第一时间上山搜寻,数架直升飞机打着大灯在林间搜索。

几支救援队兵分三路,举着的探照灯几乎要将整个山头照亮。

为首的救援队队长好不容易在山腰的一棵树下找到了其中的一人,正是段辞。

段辞人没事,就是腿部和手肘有些擦伤,全身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泥土,像条落水小狗。

已经是凌晨了。

落水小狗扒拉着救援队队长的衣服,很有礼貌地求助:“谢谢你们,但是我还有四个朋友不见了,你们有找到他们吗?”

“还没有,正在努力搜寻,请你放心。”

救援队队长示意后面的人抬着担架上来,被段辞婉拒了:“我没什么事的,可以自己走路。”

他的手机遗失在了逃跑的时候,问别人借了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他妈。

他妈已经买机票在往这边赶了,被段辞三言两语安抚住,他边心不在焉地和段母视频,边担忧其他人的安全。

在找到段辞不久后,很快,救援队成员又发现了姜木和赵扬博。

幸运的是三个人都没什么大事,只有姜木比较惨,脸上被石块撞了一下,留下一块淤青,养养就好。

救援队扩大这块区域阶梯式搜索,在一处相对安全的石堆前寻到了两人。

不幸之中的万幸,几人都没出什么事,负责人紧张的直冒汗。

不过在陆羁的要求下,他们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在急诊科护士的询问下,陆羁指着一旁不作声的青年:“给他做个全身检查。”

林砚现在已经缓了过来,在被找到的时候,尽管没有了眼镜,他仍然用偏长的刘海遮住了眼帘,看不清脸,恢复了原来的常态,这会儿他摇头道:“不用。”

陆羁“啧”了一声:“那问你怎么了你又不说。”

“你怎么了?”段辞身上的擦伤已经被消毒包扎好,贴了纱布,正忙着把受伤的地方拍给他妈看,闻言停下动作,关切地问。

“没什么事,我吃了个不太好的果子,”林砚斟酌着措辞,“变得有点……兴奋。”

“那我给你安排一个洗胃吧?”护士小姐说。

想到洗胃的痛苦,林砚坚定地拒绝道:“不用。”

他现在已经不那么难捱了。

经过林砚的再三拒绝,段辞又很担心,护士小姐为了安段辞的心,再加上林砚测出来体温过高,有发烧的嫌疑,最后给他安排了输液。

林砚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右手打着点滴,医院开着中央空调,这个位子正对着风口,他又穿着短袖,有点冷,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风口,没动窝。

急诊室里人不多,段辞挨着林砚坐,姜木等人占据了一排位子,正举着手机和父母说话。

陆羁没坐,他站在窗口,握在手里的手机不停地在震动,来电显示“老头子”的名字跳动着,他不耐地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父亲显然已经得知了消息,声音没有流露出多大的关心,语气稀松平常地问:“怎么样了?”

陆羁:“没死。”

陆父:“。”

逆子。

真是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也不想多问几句陆羁怎样了,听声音就知道,这小子好得很。

陆羁:“不知道,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问了?”陆父愠怒道,“最近南方的业务你盯着点,不是快毕业了?”

“知道了。”

陆羁说,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径直挂断手机,往前方走去。

他在段辞面前站定,抬手推了段辞一把:“挪个座。”

段辞不满:“你坐赵扬博那边去,干嘛非要插足我和小学弟?”

“不是我坐。”陆羁眯起狭长的眼眸,他瞳色很深,长得又高大,寻常都是懒洋洋的,但一旦正经起来,看起来就又凶又酷。

“那是谁坐?”

段辞依照他的话挪了个位子,陆羁对林砚说:“你坐过去,我坐你这里。”

“敢情你是要抢小学弟位子?”段辞瞠目结舌,他停下和家里亲戚报平安的手指,“这位子有金矿?”

陆羁低头看着林砚,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却意外的没什么压迫感。

青年抿了抿唇,往旁边坐了一格,陆羁坐在了他原来的位子上,闭上了眼睛。

段辞挨着林砚,往后靠的时候手臂紧贴着青年,一下子被那节雪白手臂的冰凉给刺了一下,这才明白陆羁为什么要换位子。

陆羁,原来是这么贴心的吗?

段辞意外地想。

陆羁原来留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不解风情的,毕竟从前高中校花运动会的时候在他面前摔倒,他都能问对方为什么穿小皮鞋。

他总觉得经过了山上遇险,陆羁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段辞更近地往林砚手臂上凑,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但林砚只觉得一个火炉突然凑了上来,很热,很黏,他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手臂,换来段辞的哭脸。

“叮铃铃——”

姜木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接了个电话,往门口走去,没一会儿,拿了几个外卖袋子进来。

“饿死了,点了个外卖,将就着吃点吧。”

他点的是粥,皮蛋瘦肉粥,给每个人分了一碗。

赵扬博目瞪狗呆:“你真的是姜木吗,你在山上被夺舍了吧?你居然喝粥?”

“在医院吃什么大餐?而且我困死了。”姜木说。

他又去看段辞,但段辞,林砚,包括陆羁都欣然接受,他也只能抬手举着那碗皮蛋瘦肉粥,喝了下去。

约莫一个小时后,一瓶液输完了。

护士小姐替林砚拔下针管,给了一团酒精棉让压住针口,林砚按了一会儿,将棉花扔进了急诊室门口的垃圾桶里。

陆羁想开口阻止,不知为何又咽了下去。

医院距离酒店不远,段辞干脆叫了辆车回去,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姜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直接一头倒在床上。

*

酒店的房间里。

林砚躺在床上,他已经洗了澡换上了睡衣,但意识却一直清醒。

旁边的段辞已经呼呼大睡,可林砚虽然输了液,体温也降了下来,那种沸腾的感觉也逐渐消失,可始终没办法入眠。

那只从花市飞出来的鸟死了,但没有完全消失。

有点烦躁。

林砚又努力了一会儿,还是没能睡着,忽地起身坐了起来,换上了外出的衣服,离开了酒店。

青年轻手轻脚地合上门,房门闭合,段辞翻了个身。

凌晨四点的海滨城市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天边还是黑沉沉的,仅有沿途的路灯亮着五颜六色的光,整座城市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海水涌动的声音。

林砚闭上眼睛,迎着海风,往前走。

从酒店出来,顺着这条路沿路是一家家商铺,在这个点哪怕是烧烤店都已经关门了,林砚路过一家唯一还亮着灯的ktv,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大堂里有几个或站或立的人,站在门口的男人留着一头醒目的红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不感兴趣地继续向前。

林砚原本走的是大路,逐渐的,他偏离了这条马路,往小巷子里走,在一条避开路灯的小巷子里,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身后的脚步声停留在了巷子外侧。

人不少。

为了防止被偷袭,青年抬起手,拨开眼前碍事的头发,完整地露出了脸,视野顿时开阔了不少。

林砚神色冷淡地看着面前鱼贯而入的小混混们,为首的还是之前烧烤店遇到的红发男人。

“怎么一个人这时候在路上走?”红毛男紧盯着他的脸不放,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美貌青年,贪婪地说,“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林砚弯起唇角,他笑得很甜,但说起话来却毫不客气:“上次没被打够吗?”

提及上次,红毛男的脸色顿时发青,在自己这帮小弟的面前,他不好意思承认,嘴硬道:“上次是我怜香惜玉,让着你的,这不,我们又见面了,这叫什么,缘分啊。”

林砚垂眸看了一眼巷口,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来吧,今天心情不好,陪你们玩玩。”

*

青年低头看着左手的手背,在那处有一道醒目的淤青,用右手手指碰了碰,又很快收回。

他皮肤嫩,寻常磕碰都得好久才能消下去,更何况是打架。

在他的脚边,红毛男和他的小弟们已经躺在了地上,红毛男捂着肚子,不住地呻吟着。

林砚往巷子口走,在接近拐角的时候,青年蹙起眉头,看着旁边站着的人。

男人脚下躺着一人,与众不同的是这人手里握了一把折叠刀,这会儿这刀已经掉落在了地面,这人爬都爬不起来。

林砚见着他,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没睡着,在走廊抽烟的时候看到你出来了,就跟来了,刚好撞上他们的救兵。”陆羁看来心情不错,他用视线巡视过青年精致的脸蛋,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哪怕刚经历了一场群架,他看上去依然有一种鲜活而张扬的美——明明长得跟玻璃橱窗里展示的美人似的,怎么打起架来这么狠。

陆羁能够理解,他认为没有人能对着这张脸挥动拳头。

但随即,他就看到了青年手背上的淤青,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受伤了?”

“没有。”林砚想了想,说话的语气带了点骄傲,“不算受伤,他们打不过我。”

陆羁“嗯”了一声,他指了指手臂:“你欠我一次。”

在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不深。

林砚挑了挑眉。

那种平常不可见的锋利和冷淡从他的眉梢眼角弥漫出来,林砚上下打量着陆羁,陆羁几乎要浸死在他的目光中。

青年近乎懒散地冲陆羁勾了勾手指,琥珀色的眸子好似落进了海底的星星:“和我打一架,赢了就算我欠你一次。”

陆羁闻言错愕地重复:“和你打一架?”

“对。”

林砚说。

陆羁再一次确认这不是自己的错觉,面前的青年当真在用一种看“对手”的眼光看他,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比起林砚那种寻常的乖顺,陆羁更喜欢他现在这样。

就好像这才是对方真正的样子。

他一点也不普通,不随波逐流,不听话。

但跟林砚打架?

陆羁语调慵懒:“我不跟朋友打架。”

林砚若有所思地重复:“我们是朋友?”

“我们不算朋友?”

陆羁牙痒痒地舌尖抵住上颚。

林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唇角弯弯,原本稍显冷淡的浅色眸子一下子又变得像融化了的焦糖:“算。”

“我们当然算朋友。”林砚放松了下来,“好吧,好朋友,我欠你一次。”

他伸了个懒腰,往来时的方向走。

还没走两步,林砚便发现陆羁一直没跟上,他回过头,投给对方一个充满疑问的眼神。

陆羁的黑发被海风吹的散乱,他站在路灯底下,英俊的侧脸明暗交错,冲林砚抬了抬下巴:“我抽根烟,你先回去。”

林砚没有留在这里吸二手烟的嗜好,他“恩”了一声,转过身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在看到青年的背影消失以后,陆羁并没有如他所说地拿出烟盒,而是走进了那条阴暗的小巷子里。

红毛正在小弟们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冷不丁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来,一看就很不好惹,他色厉内茬地问:“你又是什么人?”

陆羁没回答他的话,男人狭长的黑眸透着沉沉的暗意,看人的时候就像被猛兽盯住:“刚才那个人,是你打的吗?”

红毛没听清,陆羁弯下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神色里其实没有多大的不耐烦,但那一瞬间红毛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连忙道:“不是我,我打不过他,我被他打趴了,是他,是他!”

红毛指向了犄角旮旯里的另一人。

被他指到的那人慌张地说:“我,我就趁他打老大的时候打了一下,还被他踹飞了!我伤的比他重啊!”

陆羁斜睨:“是你?”

红毛突然醒悟过来:“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羁原本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但顿了两秒后,他鬼使神差地说:“给好朋友出气。”

红毛满脑子问号。

朋友?可是你表现的像心上人被打了啊。

而且,大哥,你朋友把我们打的够惨了,你有什么好帮他出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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